游园梦(70)
这件戏袍是我在开了百年的老布庄看见的,当时就想,你若穿上定是好看的,小时候你总问我你唱戏的模样美不美,男孩儿总有逗弄心思,每次口是心非弄得你不开心,但其实穿上戏袍唱戏的孟月渠,很美。
阿月,无论今后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幸福,不管是儿时还是长大,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保护你,爱你。
孟月渠突然有些难过得想哭。
他连忙掏出手机给滕匪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关机的忙音。
大抵是凳了机。
又是一年夏。
香港媒体报道,靳氏股份全部迁移到本系苏州,其中大部分挂在孟家名下,靳述白由曾经的控股人变成了持股人,靳家香港的赌场悉数转让给了靳述白父亲靳寅海。
靳寅海是非常不愿意的,“我在泰国卖椰子卖得好好的,你给我弄回去干什么?!”
靳述白淡淡一句,“如果你不想你儿媳妇跑的话你可以不回去。”
“啊,啊,这样啊,嗐,多大点事儿,”靳寅海改变了口风,又嘲笑靳述白,“追了这么久还没追上,你小子不行啊。”
至于国外的生意,靳述白全权交给了魏巡。
他将这些全部处理好,终于回归到平静的追妻生活。
这边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枪林弹雨,他不会再给孟月渠带来任何麻烦和意外。
戏台下高朋满座,台上人婉转水袖间的玲珑绣线,清丽婉转地戏腔,匆匆而走的舞美身姿,在他们这些看客逐渐眯起的双眸里如同翩然归去的彩蝶。
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那般惊艳。
男人双手插兜穿过回廊,身穿白色T恤和宽松长裤,青筋劲瘦的手臂戴着腕表,整个人的气质清爽干净。
他落座在前排的单独位置,黑眸凝落在戏台上的人儿。
一模一样的位置,唯一改变的只有时间。
孟月渠化着戏装的杏眸看到了男人。
犹如他俩初见。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曲终,男人抬起手轻轻鼓掌。
孟月渠去了后院卸妆,穿堂风掠过,男人的声音让他顿住步伐。
手腕儿被牵住,靳述白带着他慢慢走,似喟叹,“阿月,我好想你。”
“可我不想你呀。”孟月渠哼了声,娇矜地回。
“真的么?”靳述白由牵改为揽腰,孟月渠纤瘦的身躯完全被男人罩住,“那试一试?”
“试......试什么?”孟月渠眨巴长睫问。
“你舍得把你打拼这么多年的事业转移到孟家?”老妈翻阅男人带来的一份份合同,质问。
“不谈舍不舍得,只谈自愿。”靳述白笑着说。
“我们孟家呢,不缺钱,”老妈说,“你的这份诚意我们知道了,接下来的表现,我们再看看吧,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苏州?”
稍微有了缓和的余地,靳述白诚挚地回,“阿月在哪儿,事业就在哪儿。”
“你这事业都跑孟家来了。”老爸笑了声。
靳述白简单说了下规划,之前他生意跑国外,靳家本系发源地在苏州以及南方城市,就算收手回网,照样能做大做强。
如果没遇见孟月渠,他不会回归平静生活,也许哪天会草率地死在某个国家,但现在不一样了,严格来讲,孟月渠改变了他对“人生”的感想。
“那妈,我送送他哈。”见他们聊完了,孟月渠站起来就要去送靳述白。
“谁准你送了?”老妈问。
孟月渠撇嘴,挎起个小脸儿,闷闷地说,“好吧。”
“你走什么?”老妈皱眉没好气地问靳述白,“留下来吃饭,免得说我们孟家待客都不给吃饭。”
靳述白被惊喜砸中般愣在原地。
这算是靳述白二十多年人生中吃过最拘谨的一顿饭,从前和那群武装军糙惯了,现在他竟有些筷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拿。
孟月渠送他时无情嘲笑,“靳先生,还没见你这么吃瘪过。”
“那你现在见过了,”靳述白偏头垂眼看他,“记得回去多给你老公美言几句,好让我早日喊上丈母娘。”
“看我心情。”孟月渠愉悦地说。
“看来还是没把你操.爽,”靳述白嘴角噙笑,“下次再试试其他的。”
“你再说什么!”孟月渠床下脸皮薄得不行,“流氓胚子!”
“嗯,有长进,换新词儿了。”靳述白点点头,笑着去开车门。
“靳述白.....”孟月渠站在那颗老槐树下,今天他俩穿得挺有默契,和初见时一样的穿搭,微风吹捧起孟月渠浅蓝色的短袖,双手背在身后叫他。
“哎,宝宝。”靳述白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