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林深处有水流(116)

作者:爱吃茄子卷的黛妮 阅读记录

“开始了。”晏逐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

洛林远的指尖落下,是《逐水》的前奏。旋律漫出来时,走廊里的风都慢了——左手的和弦虽然弱,却像跟着呼吸走,软得像水;右手的旋律跳得轻快,像溪里的石子,磕在琴键上,脆生生的。

弹到间奏时,他的左手小指忽然滑了——音破了,像玻璃裂了道缝。洛林远的脸白了白,刚要停,就被晏逐水按住了手。

“继续。”晏逐水的声音很轻,带着气音,“没事。”

洛林远深吸一口气,指尖重新落下。这次他没按谱子弹,反而加了段滑音——是晏逐水上次改的那段,像溪水撞着石头,溅起串水花。台下忽然有人鼓掌,是那个金发老头,笑着喊:“就是这个!比以前的《星子》还活!”

尾音落下时,洛林远的指尖还悬在琴键上。晏逐水忽然伸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的眼角——是汗,却烫得像泪。

“弹错了三处。”洛林远别开脸,声音有点抖,“丢人。”

“没丢。”晏逐水拿起手机打字,指尖都在抖,“比谁都好。”他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张照片——是刚才弹到滑音时拍的,洛林远的侧脸落在琴键的光里,嘴角弯着,像落了星子。

离开后台时,何虞欣站在走廊尽头等。

“票我退了。”她递过件外套,往洛林远肩上披,“酒店订了附近的,你们住下?明天去看看阿姨?”

“不用了。”洛林远拢了拢外套,“下午的高铁,阿姨说要给我们做槐花饼。”

“那就好。”何虞欣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个信封,“这是阿姨的住院费,我托人交的——算我赔罪。”

“不用。”晏逐水连忙摆手,拿出手机打字:“钱我们会还的。”

“不是赔给你们的。”何虞欣把信封塞给晏逐水,目光落在洛林远身上,软了语气,“是赔给当年的洛林远——我不该逼他弹他不想弹的曲子。”

洛林远的指尖动了动,没说话。风从走廊吹过,带着《逐水》的尾音,软得像句没说的再见。

高铁启动时,洛林远靠在晏逐水肩上睡了。

晏逐水捏着那个信封,没拆——里面是张银行卡,还有张纸条,写着“密码是你第一次拿奖的日子”。他把信封往包里塞,指尖碰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那个银色握力器,Dr.White送的,洛林远忘在了休息室,他悄悄捡回来了。

“醒了?”洛林远忽然睁开眼,指尖碰着他的口袋,“拿什么呢?”

“没什么。”晏逐水把握力器拿出来,往他手里塞,“Dr.White送的,忘了拿。”

洛林远捏着握力器试了试,指腹发力时,手腕稳了些。他忽然笑了:“老狐狸说卡萨尔斯的黑胶,别忘了要。”

“忘不了。”晏逐水点头,眼里亮得像星子。

高铁过隧道时,窗外的光忽明忽暗。洛林远的指尖在握力器上划着,忽然低声说:“晏逐水,下次……教我弹你改的那段滑音。”

晏逐水没说话,只是悄悄握住了他的手。隧道里的风很静,却像把所有没说的话都裹了进来——琴键未凉,掌心未散,连时光都慢得像首没弹完的曲子。

第39章 槐花饼与旧琴键上的温声

晏逐水老家的小院爬满了牵牛花,蓝的紫的缠在竹篱笆上,风一吹就晃,像串没停稳的音符。

洛林远站在院门口,手里捏着盒桂花糕——是在高铁站买的,怕晏逐水母亲牙口不好,特意挑了低糖的。听见屋里传来“哐当”响,他往窗里瞥了眼,正撞见晏逐水蹲在灶台前,被溅了满脸面粉,像只沾了雪的猫。

“笨死了。”洛林远推门进去时,故意放重了脚步,“揉个面都能溅一脸?”

晏逐水回头,脸上的面粉被风吹掉些,露出道白印,像画了道胡子。他没接话,只是拉着洛林远往灶台走——锅里蒸着槐花饼,白胖的饼子鼓着,香得人直咽口水。

“小远来了?”晏逐水母亲系着蓝布围裙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双布鞋,“快坐,刚蒸好的饼,趁热吃。”她的手腕还缠着纱布,是手术后没拆完的线,却利落地往洛林远手里塞了双筷子,“别站着,跟自个儿家似的。”

洛林远接过筷子时,指尖碰着老人的手——很糙,指节上有层厚茧,是常年做针线活磨的。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往碗里夹了块槐花饼,咬了口——甜得正好,槐花的香混着面香,暖得像揣了个小炉子。

“好吃吧?”晏母笑了,往晏逐水肩上拍了拍,“这小子小时候就爱槐花饼,每回摘槐花都爬树,摔下来好几次,还死犟着要摘最高的。”

晏逐水的脸“腾”地红了,连忙摆手,拿过手机打字:“妈,别说了。”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