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处有水流(136)
钩子:手机在茶几上震了震,是晏母发来的视频请求。晏逐水连忙接起,屏幕里弹出母亲的脸,身后还站着个眼熟的阿姨——是老家巷口做糖糕的阿婆。“小逐,阿婆说要跟你学学怎么用智能手机,”晏母笑着说,“她说要看着你音乐会弹琴呢!”晏逐水愣了愣,忽然看见阿婆手里拿着个旧铁盒,里面装着槐花蜜,和小时候他偷藏的那个一模一样。
第47章 槐花蜜里的旧时光与琴房的夜
视频通话的光落在晏逐水脸上时,他还愣着。
屏幕里阿婆举着旧铁盒晃了晃,盒盖没关紧,漏出点琥珀色的蜜——是槐花蜜,和小时候他偷藏在床底的那罐一样,甜得能粘住指尖。“小逐你看!”阿婆的声音透过听筒飘出来,带着老家的口音,“我给你留的蜜,等你妈去看你,给你捎去!”
“阿婆。”晏逐水用气音叫人,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银杏叶,拿手机打字:“您怎么还留着?”
“傻娃。”阿婆笑,眼角的皱纹堆着,“你小时候总蹲我摊前看糖糕,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能忘?”她顿了顿,往屏幕外瞥了眼,“那个……洛娃也在吧?叫他也尝尝,我听你妈说,他也爱吃甜的。”
晏逐水猛地回头,撞进洛林远眼里——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还捏着片刚捡的银杏叶,叶尖在他发梢上轻轻蹭。“阿婆好。”洛林远弯腰凑到屏幕前,声音压得软,“谢谢您的蜜。等您有空,我请您吃逐水做的糖糕。”
“好!好!”阿婆笑得更欢,“你们音乐会那天,我跟你妈视频看!让我也听听,我家小逐弹的琴好不好听!”
挂了电话,晏逐水还攥着手机,指腹在屏幕上阿婆的脸旁轻轻划。洛林远捏了捏他的后颈:“傻站着做什么?阿婆都等你糖糕呢。”
“我……”晏逐水抬头,眼里亮得像落了蜜,“我怕做不好。阿婆的糖糕是最好吃的。”
“怕什么?”洛林远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把铁盒的事咽了回去——刚才视频时他瞥见铁盒底的刻字,是“逐水”两个小字,歪歪扭扭的,是小时候的晏逐水刻的吧?他没提,只是牵起晏逐水的手往厨房走,“我帮你。做砸了就说是我搅的面糊,阿婆不会怪你。”
厨房的窗台摆着阿婆寄来的糖糕配方,是用毛笔写的,纸边都黄了。
晏逐水蹲在灶台前调面糊,指尖沾了点蜜往嘴里舔——甜得眯起眼,像只偷吃到糖的猫。洛林远靠在门框上看他,手里捏着个刚洗好的银杏叶,忽然说:“你小时候总蹲阿婆摊前?”
晏逐水点头,拿手机打字:“阿婆的糖糕五毛钱一个,我攒三天早饭钱才能买一个。”他顿了顿,补了句,“后来看你的采访,说你也爱吃,我就总想,什么时候能请你吃。”
洛林远的喉结动了动。他走过去,从后面环住晏逐水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看面糊:“现在就能请。”他的指尖沾了点蜜,往晏逐水嘴边送,“尝尝?够不够甜。”
晏逐水张嘴含住他的指尖,舌尖蹭过指腹,暖得洛林远指尖一颤。他连忙收回手,耳尖红得像灶上的火:“笨样,舔我手干什么?”
晏逐水的脸也红了,低头搅面糊,用气音嘟囔:“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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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就对了。”洛林远捏了捏他的腰,“阿婆的蜜,怎么会不甜?”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锅里的蒸汽,“以后想吃,我天天给你买。买十个,让你吃够。”
下午排练时,洛林远的手忽然顿了下。
是《逐水》的高潮段,左手要按一串密集的和弦,他的指节泛白,额角渗了点汗。晏逐水连忙停手,拿纸巾替他擦汗,用气音问:“疼吗?”
“不疼。”洛林远摇头,却没再抬手,“歇会儿吧。”
晏逐水没动,只是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洛林远的左手还在抖,是累的。他拿手机打字:“明天再练?不差这一天。”
“不行。”洛林远反手握住他的手,往琴键上带,“明天要摆花,后天阿婆她们就来了,得练熟。”他顿了顿,指尖在琴键上轻轻划,“我想让她们看看,我们弹得有多好。”
晏逐水看着他的眼睛,没再劝。他调整坐姿,左手轻轻覆在洛林远的手背上,像之前无数次那样——不是引导,是支撑。“慢点儿弹。”他用气音说,“我等你。”
洛林远的指尖颤了颤,跟着按下和弦。这次没急,慢得像淌水,晏逐水的右手跟在后面,旋律软得像裹了蜜。琴房的暖光灯落在四只交叠的手上,把琴键照得透亮,窗外的银杏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替他们数拍子。
傍晚收快递时,晏逐水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