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处有水流(95)
“好。”晏逐水点头,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敲着《逐光》的节拍。
箱子的拉链拉上时,阳光正好落在“青岛港”的船票上。晏逐水低头,看见洛林远手腕上的红绳已经编到了末端,剩下一小截线头晃着,像在等个收尾的结。
出发前一晚,晏逐水在厨房煮茉莉茶。
水烧开时“咕嘟”响,洛林远靠在门框上看他——他穿着那件米白毛衣,袖口的红绳露出来,和毛衣的颜色配得暖。“别煮太浓。”洛林远开口,“我妈说茉莉茶得淡着喝,才香。”
“知道了。”晏逐水打字,把茶叶往杯子里放,指尖捏着茶包顿了顿——茶包是何虞欣寄来的,说是“青岛特产的茉莉,适合海边喝”。
两人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喝茶时,楼下传来王师傅的声音:“小洛!小晏!明天我来送你们!”
“不用啦王师傅!”洛林远探头往下喊,“司机来接!”
“那我把桂花糕放门卫了!”王师傅的声音远远飘上来,“路上吃!”
洛林远笑着应了,转头看见晏逐水正低头编红绳——他把剩下的线头绕成个小小的圆环,轻轻一拉就成了个扣,正好能把珍珠手链穿进去。“这样就能把手链串上了。”晏逐水打字,把编好的红绳递过去。
洛林远接过红绳,指尖捏着珍珠手链往绳圈里穿——珍珠滑溜溜的,刚穿进去就掉了。晏逐水连忙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手背,两人都僵了僵。
“我来。”晏逐水拿起手链,小心地把珍珠串进红绳的圈里——珍珠落在编好的结上,正好卡在中间,不晃也不掉。他把红绳绕回洛林远手腕上,轻轻扣好:“这样就不会掉了。”
洛林远低头看着手腕——红绳绕了三圈,珍珠在绳结中间亮闪闪的,像滴凝住的月光。他忽然笑了,伸手弹了下晏逐水的额头:“编得还行,没白学。”
晏逐水摸了摸额头,也笑了。阳台的茉莉香混着茶气飘过来,两人手腕上的红绳碰在一起,编好的结在月光下泛着浅粉,像把所有的暖都拴在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司机的车停在楼下时,王师傅正蹲在花坛边剪茉莉。
“把这个带上。”他把一小束茉莉往晏逐水手里塞,用软纸包着,“放车里香。”
“谢谢王师傅。”洛林远接过茉莉,往车后座的花瓶里插——花瓶是阿姨的旧物,瓷瓶上画着朵茉莉,和手里的花正好配。
车子开的时候,晏逐水回头看了眼旧琴房的方向——窗开着,昨天晒的茉莉还在窗台上,风一吹轻轻晃,像有人在挥手。他拿出手机打字:“下次回来,给阿姨的琴换套新琴弦。”
“好。”洛林远点头,指尖在他的红绳上轻轻碰了碰,“换最好的那种——能弹《逐光》的。”
过隧道时,车窗外的光忽明忽暗。洛林远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往晏逐水手里一放——是个小小的银铃铛,挂在红绳上:“刚才在门卫室拿的,王师傅老伴儿给的,说挂在包上辟邪。”
铃铛在掌心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响。晏逐水把铃铛挂在背包上,抬头时看见洛林远正低头编红绳——他把剩下的线头编成个小小的同心结,往自己手腕上一绕,正好和珍珠手链并在一起。
“编完了。”洛林远举着手笑,红绳在腕间亮得像火,“你看,牢不牢?”
晏逐水用力点头,拿出手机打字:“牢。”
车子驶出隧道时,阳光一下子涌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晏逐水低头,看见红绳上的结在光里泛着暖,忽然想起木盒夹层里阿姨的纸条——“红绳得两人一起编,才牢”。
他轻轻握住洛林远的手,指尖在他的红绳上慢慢划。窗外的树往后退,风把茉莉香吹进来,混着车窗外的蝉鸣,暖得像个永远不会醒的梦。
船开的时候,晏逐水在木盒的底层发现了张小小的便签,是洛林远的笔迹,写在船票背面:“红绳的最后一个结,等在栈桥的日出里编——给阿姨看,也给我们的光看。”便签旁边,放着颗用玻璃纸包着的奶糖,是去年在旧琴房发现的那颗,糖纸被压得平平整整的。
第30章 海上的哨音与栈桥的晨光
晨光船驶出港口时,暮色正往海面沉。
晏逐水靠在甲板的栏杆上,手里捏着录音笔——刚才洛林远在船舱里吹哨子,他悄悄录了下来,哨音混着窗外的海浪声,暖得像旧琴房的晨光。洛林远从身后走来,手里拿着件厚外套:“风大,披上。”
“你不穿?”晏逐水打字,把外套往他身上推。
“我不冷。”洛林远按住他的手,把外套披在他肩上,指尖在他颈侧蹭了蹭——刚才吹哨子太用力,喉结还泛着红,“录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