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把金色的钥匙，悄悄打开了厚重的窗帘，细碎的光斑落在凌乱的大床上。

直到阳光再次照到两人身上，苏念揉着自己胀痛的额角慢慢睁开了双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可是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呼吸几乎停滞。

身侧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高挺的鼻梁投下小片阴影，一只胳膊横在自己枕头的位置，肌肉线条紧绷却保持着固定的弧度，很明显就是给自己当了一晚上的肉垫。

苏念喉结滚动，目光不自觉下移，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被褥下，不着寸缕的身躯，昨夜激烈碰撞的画面如同破碎的镜面，一片片在脑海中拼凑成型——红酒杯倾倒时的暗红液体、凌乱扯下的领带、彼此交叠的喘息声，记忆一点点的复苏。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般发涩。苏念长舒了一口气，扶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腰，每挪动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骨骼发出细微的抗议声。

终于挪进浴室，冰凉的瓷砖触得他脚底发麻。直到水流冲刷下来，温热的水珠顺着脊背蜿蜒而下，他才像被唤醒般，有时间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

而浴室的水声也惊醒了床上的凌深，他猛地从混沌中清醒，以最快的速度坐起身来，动作大得带起一阵凉风。

看着床下散落的衣物——苏念皱巴巴的衬衫，自己歪斜的皮带，还有纠缠在一起的领带，听着耳边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鼻腔里残留的混合着檀香与情欲的气息，才真切的感受到一切并不是他的梦。

第45章 你是影子

苏念拖着疲软的身体推开浴室门，蒸腾的热气裹着他湿漉漉的发梢。

凌深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黑色衬衫领口歪斜着，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间，手里握着的银色打火机一下又一下叩击着玻璃茶几，发出细碎的声响。

听见门响，那双琥珀色瞳孔猛地亮起，却又在触及苏念冷淡的目光时迅速黯淡，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

“苏念，我……”凌深喉结滚动着刚要开口，苏念湿漉漉的指尖已不耐烦地挥开，水珠甩在米色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凌深，昨夜的事情就当做意外吧。”话音落进寂静里，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空气中紧绷的弦。

凌深僵在原地，握着打火机的手突然收紧，金属边缘在掌心压出深红的印子。

他盯着苏念泛红的眼角，记忆不受控地涌上来——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交缠的肢体上，苏念滚烫的呼吸喷在他耳后，指尖攥着他后背的力道几乎要掐进骨头。

可此刻面前的人裹着浴巾，睫毛垂落的阴影将情绪遮得严严实实，仿佛那些炽烈的温度从未存在过。

苏念转身时，浴巾滑落一角，后腰蜿蜒的齿痕在白皙皮肤上格外刺目。凌深感觉喉咙发紧，胸腔里像是塞进了团烧红的炭，灼得眼眶发酸。

他踉跄着扑过去，带着体温的手臂牢牢圈住苏念颤抖的腰肢，鼻尖埋进带着沐浴露清香的湿发：“苏念，别这样，好不好？我们明明……”声音哽咽着卡在喉间，化作一声破碎的叹息。

苏念浑身僵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能清晰感受到凌深剧烈起伏的胸膛，感受到脖颈处落下的滚烫泪滴。

可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像尖锐的刺，扎得他心口生疼。深吸一口气，他猛地掰开凌深的手指，转身时撞进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

窗外的风卷着枯叶拍打玻璃，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板上纠缠成解不开的结。

“凌深，你根本不了解我。”苏念看着凌深，强忍着内心的酸痛，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喜欢的那个我，是不存在的。所有的温和，所有的笑容，不过都是伪装罢了。”

凌深喉结滚动，目光扫过苏念颈间还未消退的红痕——那是昨夜他失控留下的印记。

“苏念，那就是你。我看到的，我感受到的，都是真切的你。”忽的，凌深仿佛想起什么，“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我知道我错了，你……”

苏念摇头打断凌深的话，“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就像你说的，我们本就没有关系，一切都是不重要的。而且，原本，我们就是合约关系，不是吗？”

凌深喉结剧烈滚动，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记忆如破碎镜面，他酒醉时的口是心非像是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一片片切割。

他有些急的摇头，上前几步想要抓住苏念的手，“不，不是的，那是我喝醉了，那不是真的，苏念，你听我说……”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只抓到一缕带着清香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