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兔球,是沈医生(89)
李唯应了一声:“好。”
循环开始后,沈星远又说:“郑医生,麻烦固定住瘤栓的下端。”
郑广熟练地把双手放入患者的胸腔,白色橡胶手套瞬间沾满了患者的血液。
与此同时,沈星远的手术刀在一侧心房落刀。
切口不大,甚至在其他人看来完全没有打开,却很规整,足够取出瘤栓。
沈星远力求用最小的创伤,换取最大的成功概率。
不多时,沈星远找准了取栓的角度,换了手术钳。
他和郑广两个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一推一拉之间,瘤栓被完好无损地取出,腔静脉没有任何损伤,恢复了原有的模样。
任浮雨任感到焦躁不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却只做了一半。
他却不知道沈星远切另一半的肿瘤那样快。
到了室壁瘤切除的环节,沈星远从容不迫地切开瘤壁,握刀的左手在病人的左心室熟练地游走,切除病变组织,同时最大可能地保留左心室的功能和形态。
任浮雨一直悬着的心,终于一点点落下来,随着手术刀落在托盘的声音,咚地归位了。
沈星远摊开手,洗手护士递上圆针。
患者的心脏滑不溜手,沈星远的手指却轻柔地落下,如同体贴地对待恋人,细致地缝合好它。
很快,他又侧头接过缝皮的三角针。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又精准地缝针打结,像魔术师的双手,上下翻飞间,关闭了胸腔。
两个半小时后,病人被推出了手术室。
郑广看了眼时钟说:“又破记录了,真不愧是咱们心外科新的第一刀。”
沈星远简单说了一句:“我和刘小房老师比不了。”
“跑那么快,上哪去?”
“回家!”
郑广连忙把人拽了回来:“晚上还有手术!我们都加班加点,你也别想往外摘!”
沈星远皱了皱眉,确定自己身体还受得了,说:“知道了。”
两处心脏肿瘤切除得很干净,手术病人身体奇迹般地好了起来,暂时没有发生转移的迹象。
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十名早癌患者,进过沈星远的外科手术治疗,都有不同程度的好转。
沈星远每天准点下班去见顾承辉的愿望,却化为了泡影。
病人数量剧增的季节,二人基本上除了后半夜见不到面。
每到沈星远后半夜回来时,顾承辉总是还不睡,有的时候在画漫画,有的时候在和冯家全还有几个国外的同事开小型的视频会议。
这天沈星远做完手术,匆匆赶回来,又是深夜。
顾承辉半躺着,在和人打电话。
“已经开除送进监狱了,对……后续会从商芸的部门里重新选人,冯叔你别担心。”
沈星远轻轻敲了敲卧室门。
顾承辉抬眼:“小沈大夫,你回来啦。”
电话那头的平和声音瞬间变成大嗓门:“姓沈?是不是那个偷心的贼!”
“是开心的医生。”
“不管他开不开心,让他接电话!他怎么可以趁我不在对你下手!他知不知道我是谁!让他接电话!”
“跨着行呢,我想他就算知道也不会怕您的。我们都要睡了,冯叔晚安,消消气,明天再和您说。”
顾承辉弯着眼,斩钉截铁地按下结束通话键、关机,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一系列操作丝滑无比。
大洋彼岸的大老板气得想马上回国揍沈星远一顿。
沈星远失笑:“你不要等我,生物钟会紊乱。”
顾承辉弯了嘴唇:“可是等你回来,给你留门,等到你回家,钻进我暖好的被窝里,让我觉得很开心,很幸福。”
“最幸福的事应该是有规律的睡眠,一觉睡七八个小时。”
沈星远说完这句话,抓紧时间冲了澡,闹好闹钟,回来躺进顾承辉的被子里。
“睡吧,都两点了,以后别等我,早点睡。明天有台手术排在八点不到,我还要早起。”
顾承辉滚进他怀里。
“好吧,那要抱抱,抱紧紧。”
“不要用叠词撒娇,抱紧了,快点睡。”
确定顾承辉安心睡去,沈星远捏住他的下巴,把人的脸抬起来,对准睡颜吻上去。
浅浅的亲吻并不能满足,他的阈值也在一点一滴的积累中,被顾总调到了很高。
硬盘里的东西不再能引发他的兴趣,他想要真的,想要特定的对象,想要对方的体温。
亲昵逐渐变得深而重。
进入深睡眠的顾承辉在悠长的亲吻之下,张开了嘴唇。
嘴角也溢出了一点透明的液体。
沈星远看着被他折腾出来的糟糕样子,满足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温柔,几乎软得一塌糊涂,化作了一汪透明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