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后,冷面总裁他真香了!(138)
他习惯性地用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里,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
薄靳言依旧每晚都会来。
每晚都将车停在那个固定的位置,确保能望见阳台的角落。
熄火,然后便是一整夜的沉默。
他像个最虔诚的信徒,捕捉着那扇窗户里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记得第一天晚上,那盏灯从未亮起。
第二天,同样如此。
第三天,接近凌晨时分,卧室的灯亮起了大概十分钟,微弱的光线透出窗帘缝隙,然后又熄灭了。
那一晚,薄靳言在车里几乎屏住了呼吸,直到灯光熄灭很久,才缓缓吐出那口憋闷已久的浊气。
第四天,程屹和周慕辰白天去过了。
晚上薄靳言来时,发现阳台那盆绿萝的位置似乎移动过,更靠近阳台中央了些。
第五天,晚上八点左右,客厅的灯亮起了大约半小时。
他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窗后移动,应该是傅辞在倒水或者做些什么。
那半小时里,薄靳言的眼睛几乎没有眨过,心脏被一种混合着酸楚和微弱希冀的情绪攥紧。
第六天,下起了小雨。
冰冷的雨丝敲打着车窗。
那扇窗户一直黑着。
薄靳言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担心他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又没吃东西。
他几乎要克制不住打电话给程屹,最终却只是死死握着手机,直到指尖泛白。
夜里十一点多,卫生间的灯亮了一次,很快又关了,他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
他开始像一个解读密码的专家,从这些极其有限的、碎片化的信息里拼凑着傅辞生活的轨迹,揣测着他的状态。
亮灯的时间长短,意味着他醒着的时间。
绿萝位置的移动,说明他还有心思顾及那点生命力。
偶尔在窗后掠过的模糊身影,是他还在活动的证明。
每一点微不足道的迹象,都能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带来短暂虚假的慰藉,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和思念淹没。
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近乎偏执,甚至有些可悲。
但他无法控制。
这成了他连接傅辞唯一且扭曲的渠道,成了支撑他度过一个个冰冷长夜的唯一支点。
他看着他,在绝对的安全距离之外,用目光反复描摹那扇窗的轮廓,想象着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是否睡得安稳,胃还疼不疼。
悔恨和爱意如同两条交织的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内脏。
他放手了,给了他所认为的自由,却把自己困在了这片更无望的囚牢里。
*
周慕辰又一次独自前来时,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装盒。
“路过一家手作店,看到这个。”
他语气随意,将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是一套质感不错的木质画笔和一小叠素雅的宣纸卡,“看着挺舒服的,随便画画涂鸦什么的,应该能打发点时间。”
傅辞的目光落在那些画笔上,停留了几秒。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周慕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厨房给他倒水。
等他回来时,发现傅辞正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那支最细的勾线笔的笔尖。
动作很轻,很快便收回了手,目光也转向了窗外,仿佛刚才那一碰只是无意之举。
但周慕辰注意到了。
他没有点破,只是将水杯放在他手边,然后像往常一样,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见闻。
离开后,周慕辰坐在车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讯息出去。
【今天带了画笔和纸,他看了一眼。】
他没有收到回复。
但他知道,那个人一定看到了。
*
当晚,薄靳言的车依旧准时出现在老位置。
今夜无雨,但风格外大,吹得光秃秃的树枝疯狂摇曳,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望着那扇依旧漆黑的窗户,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周慕辰发来的那条讯息。
他看了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
但这足够在薄靳言那片冰冷的绝望海里,投下一颗微不足道却足以让他心悸的石子。
他想起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弄丢一切的时候,他曾无意间瞥见过傅辞坐在窗边,用一支普通的铅笔在废纸上涂抹。
侧脸安静又专注,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在其他时刻见过的光彩。
那时他并不在意,甚至觉得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安静和不惹麻烦。
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是傅辞灰暗生命里,仅存的、能让他暂时逃离现实的微小出口之一。
而他,却连这一点点微光,都未曾珍惜,甚至未曾真正看见。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挛缩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