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26)

现在呢,像个窝囊废一样瘫在椅子上就没事了?如果陈染…我不敢想,不敢做心理准备,我承受不了再一次的失去了,我真的要垮掉了。

天蒙蒙的时候,手术间的门被推开,医生出来,他们都围上去,然后是陈染的病床,小伍想扑过去看,我突然就来了力气,一把把他推的撞倒墙壁,像看世界上最下贱的东西一样看了他一眼,就那么一眼,让自己意识到,开始恨,竟也是因为他。

整整五天,我一直呆在陈染的病床前,不让任何人靠近,医生也赶不走,一拉我我就像个疯子一样发脾气。

输液管里,有时是殷红的血,有时是透明的药液,我也给他输过血,我们的血型是一样的,这曾经真的让我想过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记得陈染眼睛缓缓睁开的瞬间,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我不会像他一样做起与人亲昵的动作来得心应手,只是傻傻的看着他笑。

“亭亭,去休息吧,看你的样子比我还虚弱,不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病怏怏的靠在床上和我说话。

我摇摇头,慢慢的削着苹果。

阳光静静的洒进屋子,很温暖,但这温暖很快就被房门开启的声音打破,回头看到小伍,很神经质的站起来:“滚出去!”

他没理我,还是往里走,我无意识的想推他出去,忘记手里还拿着水果刀,一下子划破了他的肩膀。

“你有病是不是啊?你丫算什么东西,管东管西的,给你脸了吧?”他也火了。

“算什么东西用不着你管,你个杀人犯!”我气的发抖:“你不许过来,你再走一步试试!”我又抬起手。

“神经病!你捅我一下,老子让你捅,捅啊!”

要不是陈染说话,我想我真的就要犯罪了,可是,我却比伤了人还要难过。

“亭亭,别闹了,你回学校吧。”

依旧温柔的声音,我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看他,他的脸色那么平静。

当一声,刀掉到地上,我愣愣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去的。

透过医院大门的玻璃,我看到了一个邋遢,脏乱,疯子一样的女人,很憔悴,很衰老,可是,我才二十三岁。

一直以来,都感觉自己很卑微,可是今天头一回被伤了自尊,他还是他,活的怡然自若,我呢?没来由的折磨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别人讨厌。那个活泼单纯的亭亭哪里去了,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会哭会笑的我哪里去了?

目光避开自己那张木然的脸,低头看见一星期前急急忙忙传出来的塑料拖鞋,突然觉得自己好丑,好傻。

大白痴。

轻笑了一下,那是我留给上海最后的声音。

全是概念,语言游戏,逻辑系统,他们都对,就我不对。我把它们团起来,揉揉,就变成了道,皈依与境。这没什么意思,除了好奇,什么都剩不下。我坐在寝室里,幻想着拉里的酒馆和卡萨迪的葡萄园。我太年轻了吧,我想等等再说,等我有了更多的经验和奇遇,可是那又将会如何?当我可以饱满地叙述的时候,我又有了什么?除了好奇,什么都剩不下。回忆不多,但是够了。

——Hyperboreer

陈染。

恩?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傻妞。

陈染,为什么我总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会让你得到的。

是吗?

恩。

不可能。

相信我,因为我只想带你走。

二十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都不要,只是希望…

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一种追逐,是无论你走多少路,坚持多少年都无法完成的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懂

人和人的距离,是无限大。

漂泊

第七章

自由是人的宿命

——题记

你玩过空当接龙吗?一个人和运气的游戏,有时候我觉的它很像人生,明明牌都握在手里,却总是那么让人无奈。时间的纵轴拉到2002年,我在重庆,离北京越来越远,黯然之余,迷惘到极致,租了个小单间,靠写肥皂剧本为生。

这个城市山连着山,终年不见阳光,从我的小窗望去,雾蒙蒙的一片。

房间里很简单,薄薄的被,一个枕头,睡在地上,冬天没有空调会冻的瑟瑟发抖,唯一的电器是个暖壶,饿了煮点泡面,倒是堆满了书,东一本,西一本,吉它放在墙边,很久不动,落满了尘土,少年时他送我的戒指,安安静静的褪了下来,收进盒子里。

闲暇时会出去走走,或者在街边坐上半天,看着人来人往,就像一场场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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