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会有人来看我们吗(25)

脚蹲麻了,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出卫生间,前厅已经空无一人,他的声音没有被震耳的音乐淹没,让我的感慨万千,真的,有点像曾经的小女孩,有一点点想哭。

拉开虚掩的大门,光芒从黑暗里投射出来,我看到遥远的他,在那个许多许多人注视的舞台上,我想走近,却越发觉得自己可笑可怜,我知道,爱一个人不只有甜蜜和幻想,更多的是痛苦和责任,我知道,学会爱不可能仅仅一朝一夕,它是我们整整一生的课题,然而此刻,我开始不明白,六年的时光,六年的泪水,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的静寂把我拉回现实,第一次看到他弹钢琴,很讶异的,听到他会唱这首歌。

“你觉得怎么样?”陈染又在给我放他那些老男人的歌曲,我说不上爱不爱听,只是听到那些歌就想起他,于是微微笑笑。

“不喜欢就说,不用勉强。”

“没有,我是喜欢女人唱歌。”没和他说我耳朵不好了,我不想和他说痛苦的事情。

“有病。”他做个怪表情,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键盘上特别好看:“这个呢?”

I'venodoubtyoudreamaboutthethingsyou'llneverdo

ButIwishsomeonehadtalkedtomelikeIwannatalktoyou

我深信你梦想着那些你永远无法作的事

但我真希望有人曾经对我说过现在我想告诉你的事

望着舞台上的陈染,依稀能想起三年前他的音容,他的温柔,记得他在那个傍晚让我听到这首歌时,我很安静的点点头,如此而已,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却好像还是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类似于植物的香气,能够描述出他床单在夕阳余晖下的几道褶皱。

Icanseesomuchofmestilllivinginyoureyes

Won'tyoushareapartofawearyheartthathaslivedamillionlies....

我可以在你的眼中看到太多过去的我

可否请你分享一些我这曾经活在千万谎言中的疲倦心情

光打在他挺得笔直的脊背上,那么一刹那,我觉得陈染没变,一切都一如既往,他同样记得我记忆中的那些事,有过和我一样的幸福和痛苦,只不过,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都要走自己的道路,谁也不能背负着谁,那没有必要,也没有任何意义。

Butyouknowwhattruthis?我有着歌中相似的疑惑,并且暗暗的希望,能够得到相似的答案,that'struth,that'slove,便够了。

但你知道真实是什么吗?

那就是真实,那就是爱。

要获得莫名其妙的坏心情实在太简单了,简单得有些无聊。我在想一个女人然后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或者她也是这么觉得,于是我听音乐,听《don'tthinktwice,it'sallright》或者《creep》,我便成功地开始觉得这一切简直是太操蛋了。然后我想考研英语,想我那些还没有着落的学费,我便可以用一种近乎迷人的忧郁的眼神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面的人,好像他们都没有活过一样。其实,即使我认为我和那个女人很合适,即使那个女人也是这么想的,即使直研名单上有我,即使我不用交学费,我还是可以一如既往地忧郁下去;而其实,车窗外面的人和我一样,都是活着的。大小实在太难区分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进行这种区分的可能性,我想就这样一直靠在车窗上了,乘729到另一个地方去。

——Hyperboreer

与他的退场不同,大学,我是黯然离去的。

我以为我是那个离他最近的人,其实不是。

我以为我是那个他无论如何都愿意留在身边的人,其实也不是。

“有钱么?陈染出事了。”

半夜,我的手机亮起,是陈染的号码,完全没想可能是开玩笑,我慌张的便打了过去,是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陈染真的出事了。

打车到医院,跑了一身的汗缴费,耳鸣的厉害,我想我的脸一定是惨白惨白的。

他和小伍不知道为什么争吵,最后以陈染被推下阳台告终,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从来也没问过他们的事情,不管是另一个周周,是梵高和塞尚,还是两个混蛋,都与我无关,我只爱陈染,却始终无法热爱他的世界,很狭隘,但很真诚。

手术室外的地板上还残留着血迹,我站在那,喘的胸口直痛,甚至晕眩,他们说流了好多好多血,我非常害怕,谁都没权利夺走他的生命,谁都没有。

“喝口水吧。”一个女孩把瓶子放到我手里,我一下子扬开了,她男朋友骂了声,又被旁边的人拉住。

我就那么站在过道中间,地上的水迹越扩越大,然后开始慢慢干涸。

你们知道他有多珍贵吗?即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比我了解他,却不会有任何一个能像我一样懂得这个问题,他是我生命里最璀璨,最迷人,最深刻的眷恋,然而此刻,我却要可能失去这种眷恋,因为一个弱智——从我认识伍思贤的那天起,就不喜欢他,现在,已经变成了深深的痛恨,他看不起我,讨厌我,排斥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他竟然伤害陈染,还有什么资格去蔑视,厌恶,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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