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下来的那个傍晚,坐在写字台前,面对着一摞洁白的稿纸,我对自己说,小时候那么喜欢电影,那么,写一个真心想写的剧本。
这是你的第一个理想。
这是你的开始。
始末
第八章
如果我们生命的每一秒钟都有无数次的重复,我们就会象耶稣钉于十字架,被
钉死在永恒上。
——题记
秋天的庐山特别静谧,虽然没有桃花盛开,妖娆一片,但树绿的很沉稳,很沉稳,再走在花径的石路上,才恍然发觉,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这个世界的诱惑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浮躁而浅薄。很感谢九六年安静的夏天,遇见了陈染,这个一直在我生命里行走的人,很感谢他的独特,他的辽阔,他的美丽,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的关怀与纵容。
“你说,我们要不是在这里相遇,可能就不认识了?”
“如果那时你不过一时情绪爱上我,可能就不认识了吧。”
“谁说我爱你的?”
“你不爱我干吗嫁给我。”
“是呀,我干吗嫁给你。”
我们坐在亭子里,躲避山里突如其来的细雨,好像真的不年轻了,不再会迎着雨胡闹了。看着一片葱郁间轻柔的银线,有几丝飘落到他的脸上,发丝上,睫毛上,水晶似的干净透明,突然凑过去吻了一下那有些苍白的薄唇,这似乎,是我第二次主动亲吻他,竟然相隔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穿越了北京,上海,重庆,厦门,流过泪,伤过心,反反复复的挣扎怀疑,才在这时回到原点,才又找到了十年前那么简单纯洁的心境。
陈染静静地看着我,我微笑了一下,被温暖的双臂拥抱住。
“跟我回北京吧。”他温柔的抚摸我的发丝。
“回去干吗?”
“结婚。”
“不是结了吗?”
“没有婚礼。”
“不要婚礼。”
“那可不行,万一你岁数大了,想起来了,再拿这个和我闹,我可惨了。”
我一下脱开他,瞪了两秒,又笑:“好,你背我下山,背得动我就和你回北京。”
陈染站起来。
“干吗?”
“背你啊。”
“真背啊?”
“废话。”
他背过去,我勾住他的脖子,稳稳的被托起来,离开地面。没想到他真的背起我,一步一步,在细雨中,朝山下走去。我瞅见过往行人朝着我笑,渐渐的也开心起来。
“哟,不错,还背的动我那?”
陈染哭笑不得:“以前的你都背得动,甭说现在了。”
“嗯?”我掐住他的脸:“你说我胖?”
“还胖,背着和我闺女似的。”
“滚,放我下来。”
“不。”
那天,我靠在他很宽但是很瘦的脊背上,心想,真的可以和他过一生吗?如果,连陈染都不能始终如一对我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别人能了。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情有独钟?我觉得,有,他就是我的情有独钟,他就是那个让我愿意承担一切,愿意分享一切的人,我离开了三年,他找了三年,等了三年,我想,就算我永远的离开他,他还是会等我,因为我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等待他,我们一直在一起。
冬天的家乡,用纷纷扬扬的大雪迎接了我们,四年未回家,北京看起来那么陌生,很多人认为北京说的是普通话,不,我能那么清晰地听出它独特的抑扬顿挫,对我来说,这是乡音。
陈染说我们有新房子,很大很漂亮,装修家具他自己设计的,只是一直没住过,他考的人大研究生,快毕业了,终于读了自己喜爱的哲学。
我说,我想回家,可是我怕,我怕爸妈老了,他说没老,活的好着呢,你妈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我跟那捉摸了半天,才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妈,怎么下来了,多冷啊。”
“亭亭,亭亭。”老太太根本不听我的抱怨,一把把我抱住,哭得什么似的:“你这孩子,想死妈了。”
我手无无措,看着爸爸在妈妈后面看着我傻笑,大片的,洁白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身上。
近了屋,才发觉陈染简直比我受欢迎,好吃的都第一个给他,那爸妈叫得分外亲热,我妈除了夸他,就是质问我户口的事,提起婚礼更是滔滔不绝,我最后实在受不了,又闷进屋子里,床铺全换新,但躺上去,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当年,我就是躲在这儿,在午夜十分,一次一次往陈染家里打着没人接的电话,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听得也是王靖雯的卡带,二中的校服傻乎乎的,想起来全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