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岌岌可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显示的实时监测的生命体征正如熙民所说，堪称奇迹。

“和之前动员群体向导治疗时的情形相比，不是有着天壤之别吗？”

熙民打开了旁边的显示器。画面上正是被十余人团团围住接受引导的池叙俊。

“该选哪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叙俊。”

原本因不适而令人无法直视的监控画面与车延宇的影像并排显示，对比愈发明显。池叙俊看着那个试图将勃起物捅进失去意识的自己嘴里的男人被姜熙民制止的画面，又将视线转向车延宇那边。

“……”

仅仅是双唇相触，他却像石头一样僵硬，握紧的拳头无助地停在半空。池叙俊勉强稳住开始急剧斜向一侧的天平，低声说。

“……太年轻了。毫无实战经验。还是个连实习生都比不上的菜鸟。”

“向导本来就不看战斗履历。主要看和超能力者的匹配率。”

“要是没经过训练就投入实战，死了的话该怎么办。”

“陈清梧会放任不管吗？只要是你的专属向导，估计会被他像哄裹在襁褓里的婴儿一样抱着到处走吧……？”

叙俊沉默了片刻。感觉只有自己在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上固执己见。好吧，他承认车延宇的引导确实与自己完美契合。

但仅凭这点就草率地把他当做搭档，未免……

“……总感觉好像早就认识我。”

“嗯？”

“是说车延宇。第一次测试那天没说什么特别的吗？”

“今天之前的首测？呃，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看到我的时候，好像特别高兴。”

“哎呀……这小子明星病又犯了。不过是之前上了几次采访，就整天敏感兮兮地说什么会被人认出来。”

哈……又提那些陈年旧事了。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听到熙民的回答，叙俊无语地长叹了口气。

但有件事要澄清一下，当时敏感的不止他一人。实际上由于个人剪辑的采访视频和笑容片段制成的GIF图在网上疯传，认出他的人确实很多。

不仅在同校的同学之间引发热议，甚至在外地，都不时有人以此为由搭讪，导致他有段时间不得不戴着口罩出门。

但正如熙民所说，不过是几次简短的采访，相关影像如今即便想找也找不到了。因为国家对此全面进行了管控。

“……即便如此，我还是保留意见。”

无论如何，对于一个拒绝配对的超能力者来说，专属向导始终是个不能随意授意的职位。虽说有需要，却更多时候让人进退两难。这是经由无数次经验得到验证的真理。

“有了搭档只会更麻烦。”

叙俊将喝完的流食包装袋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引导效果再好，也不意味着对方就不会蹬鼻子上脸。相反，越是这种时候，那些得意忘形、越界的人就会越多。

虽然车延宇现在表现得像只温顺的小狗，但人心难测。

“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熙民瞥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空包装袋，笑了笑。这是研究所专门为因自身能力影响而难以正常进食的超能力者研发的流食。叙俊连这样的流食都难以下咽，经常只能勉强喝掉半袋。

可今天他居然一口气喝完了整整三袋，就在接受了车延宇的引导之后。

第9章

一区所在的向导训练所周边既没有地铁站也没有公交车站。想要前往只能使用私家车或乘坐出租车，但对延宇而言这两者都太过奢侈。

正午时分的一区聚集着所有与“门”相关的政府机关，犹如大电影拍摄现场。道路上没有车，街道按区域划分整齐，人行道上铺设的砖块光可鉴人，仿佛昨日才刚铺就。

与因暴雨导致下水道倒灌、四处散落垃圾的三区不同，这里只有零星积水昭示雨季的痕迹。

延宇低头望着自己那双在洁净路面上留下脚印的破旧运动鞋。鞋底早已严重磨损让他觉得赤脚走路反而更安心。

突然，从后方传来震耳欲聋的排气声浪。轰隆隆……伴随着野兽嘶吼般的轰鸣，一辆意大利产跑车以要将延宇碾碎的气势疾驰而来，轮胎狠狠轧过积水未退的水坑，激起冲天水花。

根本来不及躲避的延宇被水柱从头到尾浇个透，延宇一下子呆立在原地。

“sorry！”

从早已驶出老远的跑车里探出一个脑袋，戴着墨镜的男人把墨镜拉到鼻梁下，语气轻快地道了一声歉。

“没关……”

轰隆隆。红色的车发出巨大轰鸣声扬长而去，显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取回答。

延宇茫然伫立在原地，看着跑车远去的背影，片刻后默默掸了掸衣服。看对方这么匆忙，应该有什么急事吧。延宇忽然想起自己也有急事，连忙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