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再不抓紧就要迟到了。他单手胡乱捋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快步向前走，甩落的水珠在烈日曝晒的人行道上洇出点点斑痕。

* * *

望着越来越近的建筑物，延宇在脑海中搜寻记忆。向导训练所的外观，让他恍然想起某本杂志上见过的洛杉矶斯台普斯中心。

之前收到的宣传手册上详细介绍了训练中心的情况。从宿舍到基本设施自不必说，还有能够进行虚拟模拟的室内训练场、对向导健康状况进行全面监测的医疗中心等。

关于“通过系统化体系培养向导”的教育课程说明，延宇也反复研读过很多次。原本连延宇也应该在这里住上两年，作为学员生活。

“你要来做什么？”

刚走进休息室，看似保安的男子上下打量着延宇。

“我是来参加新入职向导入队仪式的。”

“啊，入队仪式。”

怀疑的眼神立刻明朗起来。

“请出示向导资格认定书、训练所结业证书和身份证件。”

男人伸出手。公务性的声音中带着对重复工作的厌倦。延宇窸窸窣窣地翻着双肩包。

“呃……没有训练所结业证，只有判定确认书……”

“没有结业证？那请把入所时领的卡给我吧。”

那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延宇的话。

“抱歉，那个也没有……觉醒者研究中心的姜熙民所长给我写了推荐信，说只要出示这个就可以了。”

延宇双手将文件递过去。男人似乎对出乎意料的状况感到不悦，皱着眉确认推荐信。

“啊……是SAU的新成员啊？”

听着他慢吞吞地嘀咕，延宇焦急地看了看时间。仪式1点开始，现在已经是12点55分了。仔细确认完文件的男子突然从下方拿出一张门禁卡。

“拿这个进去就可以了。”

“谢谢。”

延宇双手接过卡，微微躬身行礼。男人表情比刚才缓和了一些，笑着递过来什么东西。

“吃吧。”

那是一颗用纸包着的小糖果。

“啊……”

延宇一手拿着卡片，再双手接过糖果，淡淡地笑了笑，再次鞠躬致谢。

“谢谢您。”

“往那边走就行了。”

目送延宇消失在自己所指方向的男人伸了个懒腰，连连摇头。

那些毫无实战经验的菜鸟向导们总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明明觉醒超能力的是超能力者，可治愈这些超能力者的向导却自诩为神明。

向导固然重要。但只要上前线历练几次，那股傲气就会被打得粉碎。其中半数人连命都保不住。

因为真正直面异形种的是超能力者而非向导。能在后方为超能力者提供支援并妥善善后就该谢天谢地了。

……无论如何，他拥有在训练中心正门当了五年保安的“殊荣”，负责引导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参加入队仪式。如今见到初出茅庐的向导，他总会先端出一副老资历的架子。

“这次来的小子倒是挺软弱的。”

但刚才那个向导还真有让人愧疚的本事。一般来说，如果对方让人不爽，自己也会想变本加厉地让对方更不爽，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他一直一副温顺、礼貌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不快，结果最后自己反倒成了那个让人讨厌的保安。让人莫名其妙地感到内疚……就算把桌上随手捡到的一颗糖果塞给他，想借此减轻些许罪恶感，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打着长长的哈欠转动僵硬的脖子，嘟囔了一句。

“那种孩子活不了多久吧。”

在这个圈子里，太善良可不行。好人总是最先死的。只有那些自私自利、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天还大的家伙才能活得长久。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 * *

“3区，205号……”

按照安保人员的指引到了二楼后，他才发现内部结构异常复杂。延宇焦急地在电梯前的指示牌上寻找205号小礼堂。时间所剩无几。任谁都不会对第一天就迟到的人有好印象。

“咦，我们这位朋友在做什么呢？”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延宇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啊，刚才的……”

延宇立即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不久前还向他道歉、墨镜半垂在鼻梁上的男人，靛蓝色西装里露出印有炫目图案的衬衫。

即便对品牌不甚了解的延宇也能认出，这是某奢侈品牌的套装。对方的狼尾发型仿佛刚从造型店做完发型出来，每个细节都过分考究。

“刚才？”

男人歪着头重复延宇的话。延宇被对方特有的气场震慑住，支支吾吾地开口。

“那个，刚才……水……”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