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野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砚的下巴轻轻抵在沈野的肩窝，这个动作让他有些不适，却依旧没有松开。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涩的温柔，在沈野耳边低低响起：

“我也……喜欢你。”

阳光恰好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仿佛连光线都因这刚刚确认的心意而感到羞涩，悄悄地变得柔和起来。

沈野呆住了，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冲击得他四肢发软，几乎要站不住。他反手紧紧回抱住陆砚，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缝里。

“操……”他把脸埋在陆砚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冷冽又醇厚的、独属于陆砚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你他妈……你再说一遍？”

陆砚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只好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扭捏：

“喜欢你。沈野。”声音超级小，像是蚊子哼哼。

沈野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他盯着陆砚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双不再冰冷、反而带着点无措的眼睛，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又带着点坏。

“陆砚啊陆砚，”他松开一点怀抱，双手却还搭在陆砚肩上，语气恢复了往日的痞气，带着十足的戏谑，“你说你，喜欢我就直说啊！整天顶着一张怨妇脸给谁看呢？”

陆砚眉头微蹙，似乎想反驳。

沈野却不给他机会，继续控诉，手指戳了戳陆砚的胸口：“看见我跟徐语萌说句话，扭头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要不是徐语萌眼尖看见你了，我都不知道你来了！怎么？怕我跟别人跑了？”

陆砚不说话沈野就继续说

“你吃醋了？”

陆砚不回答他，沈野看见陆砚头歪到一边不作回答的样子就想笑，

“不是，你真的吃醋了？！”

他越说越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人的别扭：“你说你，吃醋就吃醋，闷在心里干嘛？差点就让小爷我误会你真喜欢上别人了，昨晚难受得半宿没睡着！”

陆砚被他连珠炮似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还带着点被拆穿的不好意思，耳根更红了。他确实看到了沈野和徐语萌在一起，看到沈野把东西递给徐语萌，看到徐语萌对沈野笑……那一刻，心里翻涌的酸涩和莫名的恐慌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本能地选择逃离。他习惯了将所有情绪深埋，却没想到会被沈野这样直白地戳破。

“我……”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什么你？”沈野得意地挑眉，凑近他，几乎鼻尖碰着鼻尖，压低声音，语气暧昧又欠揍，“以后吃醋了，不准跑，过来，小爷给你顺顺毛，保证比你自己生闷气管用，听见没？”

陆砚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带着坏笑却无比生动的脸，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皮肤，心底最后那点冰封的壁垒终于彻底坍塌。他微微叹了口气，像是认命，又像是解脱，伸手轻轻推了推沈野的额头，将他推开一点距离，语气恢复了部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纵容：

“听见了。别靠这么近。”

沈野嘿嘿一笑，顺从地退开半步，但手拉着陆砚的手腕，仿佛怕他跑了。“这还差不多。”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刚刚确认关系的甜蜜和一丝微妙的尴尬。阳光静静地洒在走廊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从此以后，两条原本平行的轨迹，将紧密地缠绕前行。

“所以，”沈野晃了晃陆砚的手腕，眼睛亮晶晶地问，“你昨晚说的‘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我咯？”

陆砚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靠！那你还不直接说！害我……”沈野想起自己昨晚的纠结和难过，忍不住又想控诉。

“你没问。”陆砚冷静地打断他，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沈野被噎住，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那不是……怕你又骂我自作多情吗！”

“那现在呢？”

“现在？”沈野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嚣张又灿烂，“现在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怕个屁！”

陆砚看着他得意忘形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底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温暖而踏实。

别扭的冰山，和炽热如火的少年。

他们的故事，从一场看似不对等的“征服”开始，最终，却以两颗心的彼此俘获，写下了真正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