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双星轨迹(12)
他猛地一脚蹬踏在地面的碎骨瓦砾上,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又似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直射向沈晏清!在沈晏清的后背与那尖锐石角之间,距离缩短到不足半尺的电光石火之间,凌曜的手臂——那坚实得如同钢铁铸就的手臂——如同最精准的机械臂一般,精准而有力地揽住了沈晏清劲瘦的腰肢,将他硬生生从失控坠落的边缘,狠狠地捞了回来!
巨大的惯性让两人不可避免地旋转了半圈,凌曜用自己的后背作为缓冲,重重地撞在身后那棵枯槐坚硬粗糙的树干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但他箍在沈晏清腰间的手臂,却如同焊接在了那里,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瞬间,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严丝合缝。
凌曜宽阔、炽热、因剧烈运动而散发着蓬勃热力的胸膛,紧紧贴着沈晏清略显单薄、微凉的后背,隔着两层不算厚实的衣料,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脊椎的微微凸起,以及那骤然加快、略显急促的心跳声,透过骨骼与肌肉,一下下敲击在他的胸腔共鸣腔里。沈晏清比视觉评估中还要清瘦一些,腰肢劲瘦柔韧,被他手臂牢牢箍住的地方,传来清晰而真实的骨骼轮廓与肌肉的触感。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淡雅、若有若无的、如同雪后松针般冷冽的气息,混合着一丝类似陈年书卷墨香的清苦味道(或许是错觉,或许是这环境引发的联想),蛮横地钻入了凌曜的鼻腔。
这气息……这身体紧密相贴的触感……这腰肢在臂弯中的轮廓……
凌曜的瞳孔猛地收缩到极致,呼吸骤然停滞。
一股汹涌的、几乎要冲破他理智构建的所有堤坝的熟悉感,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熔岩,轰然爆发,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仿佛在无数个被时光尘埃掩埋、被命运长河冲刷的模糊片段里,他曾无数次、以各种姿态拥抱过这具身体,熟悉他肩胛骨微妙的弧度,熟悉他腰侧肌肉的紧绷与放松,熟悉他每一次呼吸的微颤,熟悉这冷冽气息萦绕在鼻尖的所有瞬间。
这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真实,如此不容辩驳,让他揽住沈晏清腰肢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震颤。
而被这突如其来的、强横而紧密的拥抱禁锢住的沈晏清,身体也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
陌生的、灼热的体温,不容置疑的、强横的力量,以及那充满保护欲却带着某种原始占有意味的姿态……都让他理性构建的防御壁垒发出尖锐的警报,本能地产生强烈的排斥与不适。但,奇怪的是,在那股排斥感如同潮水般升起的同一刻,心底某个被坚冰封锁的、无人触及的角落,却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如同蛛丝般纤细的……涟漪。
仿佛这拥抱的力度,这胸膛的温度,这被紧紧箍住、几乎要融入对方骨血的感觉……并非全然陌生。
仿佛在某个被厚重迷雾笼罩、被强行剥离的记忆断层深处,也曾有过类似的、被如此霸道而决绝地保护着的、短暂而又漫长的瞬间。
这转瞬即逝、完全不合逻辑的异样感,像一根细微的针,刺破了他绝对理性的外壳,让他罕见地怔住了,甚至忘了在第一时间运用技巧挣脱这过于亲近的束缚。
两人就以这样紧密相拥(或者说,是凌曜单方面几乎要将对方嵌入身体的紧拥)的姿势,在枯槐树下,在纸人环伺、危机尚未完全解除的乱葬岗边缘,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诡异地定格了一瞬。时间仿佛被拉长,周围的一切喧嚣和危险都暂时褪去,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和交织的呼吸声。
直到最后一个残存的纸人,发出“喀啦喀啦”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架摩擦声,挥舞着那闪烁着不祥冷光的纸臂,如同索命的幽魂,再次不顾一切地扑上。
凌曜猛地从那股几乎要将他溺毙的熟悉感与震骇中回神。
眼中的迷惘、震动与汹涌的情感,在千分之一秒内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加凌厉、甚至带着一丝被触怒般暴戾的杀意。他松开揽住沈晏清腰肢的手(松开时,指尖似乎还顽固地残留着那劲瘦腰肢隔着衣料的温热触感,以及那细微的、仿佛属于自己的颤抖),动作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轻柔,将沈晏清稳稳地推向更安全的树干内侧凹陷处。自己则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远古雄狮,带着一股毁灭性的气息,迎向了那最后的威胁。
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迅猛、暴烈,招式简洁到残酷,几乎是以一种碾压性的、徒手撕碎的姿态,将那个扑上来的纸人彻底拆解成了漫天纷飞的碎纸片和竹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