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漂亮废物[无限](171)
他将那枚回形针重新藏好,坐在地毯上, 看似在摆弄积木,实则脑中不断复盘着上午的每一个细节,以及窗外梧桐树上那个模糊的数字“9”。
隔壁书房里, 时不时传来王彦宏压抑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一下下,闷闷地,像是在极力克制, 却又无法完全压下, 听得人心头发紧。
宿珩知道, 王彦宏的怀疑并未消除,反而可能因为上午水龙头的事, 变得更加警惕。
他必须更有耐心。
直到傍晚时分,余晖将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
门锁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陶玉芝端着餐盘走了进来,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刻意维持的温柔笑意。
但宿珩注意到,她眼底的疲惫比白天更浓, 甚至带上了一丝极淡的疏离。
她将餐盘放到床头柜上, 里面是简单的白粥和小菜。
“小远, 晚饭好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要轻一些, 也少了几分亲昵,更像是在完成一项例行公事。
宿珩刚拿起勺子, 陶玉芝便开口说道:“妈妈还有些事情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吃完饭, 早点上床睡觉,知道吗?”
宿珩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望向她, 乖巧地点了点头。
陶玉芝像是松了口气,又习惯性地叮嘱了几句“不要乱跑”、“早点休息”之类的话,便转身匆匆离开了儿童房,反手将门再次锁好。
宿珩听着她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陶玉芝快步下到一楼,径直走进了厨房,将灶台上温着的稀薄白粥,一股脑全倒进了一个铁皮桶里。
随后,她拎着沉甸甸的铁皮桶,推开院门,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沉的街道上。
陶玉芝熟门熟路地来到那座破旧的老教堂。
教堂内,那张简陋的长木桌已经重新摆好,上面还放着一筐边缘发硬的面包。
她将手中的铁皮桶重重地放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玉芝,你来了。”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刘芳正靠在墙边,脸色比昨天看起来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陶玉芝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刘芳,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
刘芳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嗯,一夜都没合眼。”
陶玉芝似乎知道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也别太着急了,慢慢来。”
刘芳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
教堂门旁那口生锈的铁钟,被人准时敲响了五下,沉闷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钟声刚落。
几个衣衫褴褛,脸上脏兮兮的“孩子”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般,蜂拥着冲了进来,争先恐后地挤到长桌前。
刘芳强撑着精神,拿起勺子,开始给他们打粥,陶玉芝则在一旁分发面包。
袁广挤在人群中,领到了一份食物。
但他今天却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狼吞虎咽。
而是端着那碗稀粥,蹲在教堂的角落里,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着。
他找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叫韩牧川的小卷毛的身影。
与此同时,在距离老教堂几条街之外,一条更为偏僻破败的小巷深处。
肖靳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芳家那栋低矮的房子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和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确认四周无人后,从衣兜里再次摸出了那根细长的铁丝。
撬开这种老旧的门锁,对他而言,易如反掌。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肖靳言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敏捷地闪身进入屋内,随即将门轻轻带上,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弥漫着那股熟悉的霉味和淡淡的陈腐气息。
他没有片刻停留,凭借着记忆,径直走向客厅另一侧,那扇门把手上挂着厚重铁链锁的房间。
故技重施。
冰冷的铁丝探入锈迹斑斑的锁孔,在他手中灵活地拨动了几下。
“哐当。”
沉重的铁链锁应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在寂静中略显刺耳的声响。
肖靳言推开房门。
一股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恶臭混杂着潮湿的气息,从门后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窗户,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肖靳言面不改色,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了一下,很快便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啪。”
他按下开关。
一盏昏暗的白炽灯泡在头顶亮起,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勉强驱散了房间里的部分黑暗。
房间很小,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