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爵拿起粥碗，继续喂苏慕言喝粥。苏慕言靠在枕头上，乖乖地张嘴。他听着厉承爵温柔的叮嘱，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那道裂开的缝隙，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知道，过去的伤害不会轻易消失，但至少现在，他看到了希望。或许，他和厉承爵之间，真的能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第52章 听力手术的“术前准备”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苏慕言困在VIP病房的柔软床垫上。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视线落在窗外——厉承爵正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高大的身影绷得笔直，侧脸线条冷硬，却在转头时，目光与他撞个正着，瞬间柔和了几分。

门被轻轻推开，厉承爵走进来，将手机揣进西装内袋，语气放得很轻：“医生说手术定在下周三，主刀医生是从德国请回来的米勒教授，全球最好的耳科专家。”

苏慕言没立刻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术后这几天，他的听力时好时坏，刚才厉承爵在走廊打电话的声音，他只模糊听到几个词，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厉承爵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耳后还贴着的纱布，“米勒教授做过三百多例类似的手术，从没失过手。”

“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呢？”苏慕言追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如果失败了，是不是就再也听不见了？”

厉承爵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他伸手握住苏慕言冰凉的手指，指尖的温度试图传递一些力量：“不会失败的。我已经把你的所有病历都发给米勒教授了，他说你的情况比想象中好，只是神经压迫时间太长，需要尽快手术解除。”

苏慕言沉默了。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厉承爵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带着常年握笔和操控方向盘留下的薄茧，却异常温暖。这双手曾经粗暴地按住他的后颈，强迫他接受标记；也曾在他发烧时，笨拙地用温水帮他擦拭额头；现在，又紧紧攥着他的手，说要给他一个能重新清晰听见世界的机会。

“我不想做手术。”苏慕言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离开这里，回我自己的小房子去。”

厉承爵的手指猛地收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离开？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你的公寓。”苏慕言抬起头，迎上厉承爵的目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剩下疲惫和决绝，“厉承爵，我知道你后来对我很好，帮我找医生，帮我修复钢琴谱，甚至帮我挡掉白若曦的阴谋。但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你当初强制我的事实。我不想再待在一个需要靠你的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地方。”

“施舍？”厉承爵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松开苏慕言的手，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苏慕言，你把我做的这一切都当成了施舍？我找医生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聋子，我修复钢琴谱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挡掉白若曦是因为她伤害了你！这不是施舍，是……”

他顿住了，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在乎？是喜欢？还是爱？他自己都分不清。从小的经历告诉他，Omega都是善变的，只有牢牢绑在身边，才能避免重蹈母亲的覆辙。他以为只要给苏慕言最好的，苏慕言就会留下来，却忘了苏慕言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苏慕言看着他紧绷的脸，心里泛起一丝酸涩。他知道厉承爵的童年阴影，知道他的偏执和控制欲都源于恐惧。但理解不代表接受，伤害已经造成，不是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能抹平的。

“厉承爵，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苏慕言的声音平静了许多，“但我还是想离开。手术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费心。苏家的债务，我会慢慢还，不会再麻烦你。”

“你怎么还？”厉承爵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却难掩担忧，“你现在听力不好，连钢琴都弹不稳，怎么赚钱？靠夏星然帮你？还是靠那个什么律师帮你起诉我，拿一笔赔偿金？”

“我可以找份简单的工作，比如在书店整理书籍，或者在咖啡馆当服务员。”苏慕言固执地说，“我不想再依附任何人。”

“你以为那些地方会要一个听力有问题的Omega吗？”厉承爵的声音陡然提高，“苏慕言，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对Omega本就不公平，更何况是你这样有缺陷的Omega！没有我，你连活下去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