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43)
江郁转头看向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那种默认的姿态,像是一种无言的、沉重的信任。
修复专家带着画册离开了。江澄耷拉着脑袋,小声道:“哥,对不起……我……”
“先去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江郁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倦意,却没有责备。
江澄如蒙大赦,赶紧跑去拿拖把。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窗外,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天色彻底黑透,只有客厅温暖的灯光,勾勒出彼此沉默的轮廓。
贺凛看着江郁,他站在灯光下,侧脸线条柔和却难掩憔悴,仿佛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会好的。”贺凛低声说,打破了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画册,还是在说别的什么。
江郁缓缓转过身,面对着他。雨水冲刷着窗户,形成一道道急促的水痕,像眼泪,又像某种宣泄。
他看着贺凛,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平静或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种深深的、复杂的疲惫。他看了贺凛很久,久到贺凛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然后,他极轻地、几乎叹息般地说:
“贺凛,我累了。”
不是“滚出去”,不是“与你无关”。
而是“我累了”。
这简单的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贺凛心脏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他看到了江郁一直强撑着的坚硬外壳下,那从未愈合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怜惜涌上心头,几乎将贺凛淹没。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干涩的:
“我知道。”
我知道你累。
我知道你苦。
我知道你独自扛了太多。
江郁看着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那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了清晰的缝隙。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将脸埋进了掌心。
这是一个放弃所有防备的姿态。
贺凛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蜷缩在沙发里的身影,听着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
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
有些信任,需要行动来重建。
但他终于确信,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远远看着、不断制造伤害的局外人。
他站在这里,站在风雨飘摇的灯塔下,虽然光亮微弱,却终于有了为那人遮风挡雨、指引归途的资格。
暴雨如注,仿佛要洗净世间所有尘埃与罪孽。
而屋内的寂静里,一种新的、缓慢而坚定的东西,正在破土生长。
第30章 风平浪静
暴雨冲刷后的城市,空气里带着泥土和破碎树叶的腥气。画册的危机暂时解除,但那种紧绷后的虚脱感,却如同潮湿的苔藓,悄然附着在心头。
贺凛没有在江郁的公寓久留。修复专家带着画册离开后,他看着江郁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江澄则像只受惊后的小动物,蜷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不敢出声。贺凛沉默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江郁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便悄然离开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公寓,而是开车去了画廊。暴雨初歇,画廊所在的旧街一片狼藉,断枝和积水随处可见。他停下车,走到画廊门口,里面黑着灯,显然江郁还没回来处理。他绕着建筑走了一圈,检查了一下上次漏水修缮的地方,确认没有新的隐患,这才稍微安心。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江澄大概是吓坏了,没再频繁联系贺凛。贺凛也克制着,没有主动联系江郁那边。他知道,那场暴雨夜的“累了”,是一道需要时间慢慢弥合的裂痕,他不能急。
他依旧通过公开信息关注着画廊的动态,知道那个公益艺术教育项目进入了落地阶段,需要与合作方、社区频繁沟通协调。这本不是江郁擅长的领域,他更习惯于在画布和策展方案的世界里深耕。
这天下午,贺凛正在翻阅一份艺术基金的投资报告,特助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贺总,刚收到消息,江先生那边那个公益项目,在城西老厂区改造的社区艺术中心那边,遇到点麻烦。”
贺凛立刻放下报告:“说。”
“那边有几个本地出名的刺头,好像是之前拆迁补偿没谈拢,一直对改造项目有怨气。不知道怎么盯上了艺术中心,说我们这是‘资本家搞形象工程’,占用了社区资源,今天带了人去现场闹事,阻挠布展,还……还说了些很难听的话,针对江先生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