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48)
那一瞬间,贺凛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更深切的后怕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几乎是弹跳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因为僵硬和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而踉跄了一下,他慌忙扶住床沿才站稳。
“阿郁……”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叫医生?”
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语气急切而慌乱,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他想去按呼叫铃,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似乎怕这点动静都会惊扰到床上的人。他想碰碰江郁的脸,确认他的温度,手指抬起,却在半空僵住,不敢落下。
江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慌、关切和那份笨拙得不知所措的珍惜。麻药让他的思维还有些迟缓,情绪也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贺凛那不同寻常的、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热度。
他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摇了一下头。目光掠过贺凛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颊,最后落在他那只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上。
贺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僵住的手。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收回来,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试图平复过于急促的呼吸,却收效甚微。
“……医生说你……胃穿孔,手术很成功。”贺凛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需要……好好休养。”
江郁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很平静,没有了以往的冰冷和戒备,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一种纯粹的、带着病中脆弱的注视。
但这平静的注视,却比任何指责或怨恨都更让贺凛无地自容。他低下头,避开了那道目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
江郁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没有回应这句道歉,或许是没有力气,或许,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
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两人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贺凛站在原地,像一座被遗弃的孤岛。他看着江郁闭目休憩的侧脸,那脆弱的样子让他心脏一阵阵抽紧。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才能减轻哪怕一丝一毫江郁的痛苦,才能弥补自己万分之一的过错。
过了很久,久到贺凛以为江郁又睡着了。
江郁却忽然极轻地开口,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断掉的气音:
“……水。”
贺凛浑身一震,几乎是扑到床头柜前,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然后拿起旁边备着的棉签。
“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喝水,只能用棉签沾湿嘴唇。”他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动作轻柔地用湿润的棉签,一点一点滋润着江郁干裂起皮的嘴唇。
他的动作极其专注,仿佛在进行一项无比神圣的仪式。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江郁的皮肤,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头颤抖。
江郁闭着眼,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湿润和那份笨拙的温柔。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喂完水,贺凛又不知所措地站了一会儿,才重新坐回椅子。这一次,他不敢再碰江郁,只是将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个小学生一样,沉默地守着。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护士进来查房,检查输液,记录数据。贺凛紧张地站在一旁,仔细听着护士的每一项叮嘱,仿佛要将其刻进脑子里。
护士离开后,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透过窗户,将病房染上一层暖色。
江郁似乎又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稳绵长。
贺凛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直的坐姿,一动不动。阳光在他脸上移动,勾勒出他坚毅却难掩疲惫的侧脸轮廓。
他看着江郁沉睡的容颜,在暖色调的光晕里,那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混杂着深沉的痛楚和失而复得的庆幸,缓缓充斥了他的胸腔。
他知道,前路依然漫长而艰难。
江郁的身体需要恢复,他们之间横亘的过去,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消化和弥合。
但至少,他还有机会守在这里。
有机会,用余下的每一天,去学习如何正确地爱他,保护他。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病房里暗了下来。
贺凛没有开灯。
他就这样,在渐浓的暮色里,沉默地、固执地,守护着他的光。
第33章 最长的一段话
暮色褪尽,夜色如墨般浸染了病房。廊灯的光线从门上的玻璃窗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小片昏黄。监测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像心跳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