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阿郁,我知道错了/薄情总裁的替身新郎(75)

作者:米莎的梦 阅读记录

江澄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帮你约了陈医生,下周复诊,别忘了。”

送走江澄,关上门的瞬间,世界骤然安静下来。过于宽敞的寂静如同潮水般涌上,带着细微的耳鸣。江郁背靠着门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肺部扩张,带来一阵生理性的、空落落的疼。

他开始整理带来的少量物品。衣物挂进空荡荡的衣柜,几本艺术书籍放进书架,洗漱用品摆进浴室。动作机械,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精确,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宣告着新生活的开始,又像是在用这种琐碎填满时间,避免自己停下来思考。

最后,他从行李箱最内侧的隔层里,取出一个用软布仔细包裹的物件。揭开软布,是那枚羊脂白玉平安扣。玉石触手温润,在阳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他盯着那枚平安扣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玉面。然后,他走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它轻轻放了进去,合上。

像是将一段无法割舍又必须封存的过去,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规律得近乎刻板。

早晨七点起床,洗漱,准备简单的早餐。八点,服用医生开的抗抑郁和安神药物。九点到十一点,是固定的绘画时间。他不再画那些需要投入激烈情感的创作,只是对着静物,或者临摹一些古典大师的素描,专注于线条、光影、比例这些最基础、最不带个人情绪的东西。

下午,他会出门散步,沿着公寓附近新建的滨河公园,走固定的路线,看同样的风景。有时会去超市采购,挑选食材时,会下意识地避开某些曾经偏爱、却总被那人念叨“对胃不好”的食物,等意识到时,又默默将其放回货架。

晚上,看一会儿无关痛痒的纪录片或者艺术史讲座,然后按时上床睡觉。失眠依旧偶有造访,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伴随着 panic attack(惊恐发作)和窒息感,更多是一种清醒的疲惫,睁着眼睛等待天明。

他像一台被重新编程的机器,缓慢而稳定地运行着,规避着所有可能引发系统崩溃的风险。

画廊那边,他彻底放了手,只保留了最大股东的身份,不再参与任何具体运营。副手偶尔会打电话来请示一些重大决策,他听着,给出最理性、最符合商业逻辑的意见,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别人的生意。

他开始尝试接触一些全新的东西。报名了一个陶艺班,手指触摸湿润黏土的触感,带着一种原始而踏实的反馈。还买了几本园艺书,在阳台上摆弄几盆绿萝和薄荷,观察它们抽枝长叶的过程,缓慢,安静,不Require任何回应。

生活像一潭被投入了明矾的死水,渐渐沉淀,变得清晰,却也失去了所有波澜。

直到有一天,他在陶艺班完成了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杯子的作品。老师笑着鼓励他,说很有“侘寂”之美。旁边一个同样来学陶艺、性格开朗的大妈凑过来看,啧啧称赞:“小江手真巧!这杯子留着,以后给你女朋友用正合适!”

这三个字像一根细小的刺,猝不及防地扎进江郁看似已经结痂的心口。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那个粗糙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周围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心脏在空洞胸腔里、一下下沉闷的跳动声。

他没有女朋友。

以后……大概也不会有了。

那个人,把他爱人的能力,连同被爱的资格,一起带走了。

他垂下眼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狼狈和痛楚,再抬起头时,脸上已恢复了那种无懈可击的、带着淡淡疏离的平静。

“随便做着玩的。”他轻声说,将那个陶杯放到一旁,转身去清理工作台。

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陶艺班。

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地流淌。秋深了,河边的梧桐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白色的天空。

江郁的生活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窒息的规律。他看起来“好”了很多。体重恢复了一些,脸色不再那么骇人的苍白,能进行正常的社交(虽然仅限于浅尝辄止的寒暄),甚至能对着江澄偶尔带来的笑话,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灿烂、但至少不再僵硬的微笑。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某个部分,已经永久性地损坏了。

像一件被高超工匠修复的古董瓷器,表面光洁如新,能盛水,能插花,履行着作为容器的基本功能。但敲击时,发出的不再是清越悠扬的回响,而是一种沉闷的、带着细微杂音的钝响。

他不再轻易感到剧烈的痛苦,但也失去了感受深切快乐的能力。情绪被压缩在一个极其狭窄的波段内,大部分时间,是一种无悲无喜的麻木。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