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最近频频袭来。上周他信口胡诌喜欢某个独立乐队，次日桌上竟多了张限量版 EP，犹如天降甘霖；昨日他挑灯夜战写作业，废寝忘食，今早却惊觉抽屉里躺着未拆封的胃药，恰似雪中送炭。傅言的关怀恰似那初春的雨，如牛毛般细密，撩拨得人心头发痒，却又似那飘忽的云，让人难以寻觅其具体的落点。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顾言清盯着电脑屏幕，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手边的杯子不知何时已经空了，他正想起身去接水，傅言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过来，轻轻放在他手边，“刚烧的，温着喝。”顾言清抬头，对上他温和的目光，心里微微一暖。没过多久，傅言又拿着一盒润喉糖放在她桌上，“看你咳了好几声，这个含着能舒服点。”顾言清拿起润喉糖，指尖触到盒子的温度，像是有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到了午饭时间，顾言清没什么胃口，正准备随便吃点饼干应付，傅言却提着一份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小菜走了进来，“知道你不舒服，特意让食堂熬的，趁热吃。”顾言清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眼眶有些发热。他知道傅言总是这样，看似不经意，却总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这份细致入微的关怀，像冬日里的暖阳，一点点驱散了他心中的寒意，让他的心里暖洋洋的。他拿起勺子，小口喝着粥，粥的温度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胃，也暖了心。顾言清抬起头，对傅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傅言。”傅言只是笑了笑，“举手之劳。”但顾言清知道，这份“举手之劳”里，藏着他满满的心意。

第11章 动容

他早该明白的。从他总在无时无刻注意自己开始，从他记得他不爱香菜的口味开始，从他替他挡住迎面而来的车流时，那句"小心"里藏不住的紧张开始。这些细碎的暖意像春日的雨，一点点渗透进他刻意筑高的围墙。

此刻姜茶的辛辣在舌尖化开，暖意却在心底酿成了蜜。他望着窗外渐密的雪，忽然想起昨夜一同回家时，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手指几次欲言又止地靠近，最终只是替他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那时他便知，自己心中那片冰封的湖，已在他日复一日的注视里，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顾言清低头抿了口茶，忽然听见心底冰层碎裂的轻响。原来有些防线，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温柔的暖意消融成了一汪春水。顾言清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意识到自己对那个人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恰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熟悉的身影走进来。他抬头，目光与对方交汇，那人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手里还提着一份早餐。“怕你没吃，给你带了点。”声音低沉又悦耳。顾言清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他如触电般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对方面前，声音颤抖着说道：“谢谢。”对方看着顾言清紧张又激动的模样，笑容愈发温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跟我还客气什么。”那温热的手掌落在肩上，顾言清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其实，我有话想对你说。”对方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你说。”顾言清的脸涨得通红，那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卡住。就在这时，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顾言清的手。顾言清一哆嗦，而对方握得更用力了。

就在这时，保姆上来喊他们下去吃饭。两人的手触电般松开，顾言清有些慌乱地垂下头，对方也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先下去吃饭吧。”对方轻声说道，顾言清默默点头。下楼的过程中，顾言清的心还在怦怦直跳，他懊恼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些准备好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饭桌上，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目光交汇，又迅速错开。保姆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中暗笑，却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对方提出去外面走走。雪已经停了，世界一片银白。两人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对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顾言清，“刚刚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顾言清深吸一口气，但最终仍未说出口。就在顾言清犹豫之际，一辆车突然失控般朝着他们冲来。对方眼疾手快，一把将顾言清拉到身后，自己却被车擦到，摔倒在地。顾言清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跑过去扶起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对方强忍着疼痛，挤出一抹微笑，“我没事，你别怕。”顾言清眼眶泛红，看着眼前为自己挡灾的人，心中的爱意再也抑制不住。他像溺水之人紧紧抱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抱住对方，声音哽咽着，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但他在心中默默地道：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我对你的心意犹如那被深埋的宝藏，要一直藏在心底，不被任何人发现。就在顾言清沉浸在自我纠结的漩涡中时，对方却如春风般缓缓开口：“别害怕，我这不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