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苗疆,被疯批苗王缠上了+番外(147)
——那是苗疆传说中,孕育了万千生命的始祖,蝴蝶妈妈。
他在祈求平安吗?
怨生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
可他的表情,并不像虔诚的祈祷,反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恸和……麻木?
就在怨生疑惑之际,它的目光扫过房间更深的角落,猛地一僵!
那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是一个老婆婆,穿着干净的苗家服饰,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坐得笔直。
然而,她周身却毫无生机,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白,眼神空洞,仿佛……一具被精心打理过的尸体。
不,不是仿佛。
怨生敏锐地感知到,那老婆婆体内盘踞着一种极其微弱、强行维系着身体不腐的蛊虫气息。
这是一个用蛊吊着命的……死人。
‘嘶……’怨生感到一阵寒意。
用蛊虫操控已死之人的身躯,这是极其阴损、也为大多数苗人所不齿的禁忌之术。
它正打算再靠近些,仔细探查那老婆婆的情况,跪着的祝陇却忽然动了。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才艰难地支撑着站起身。
他没有看角落里的老婆婆,而是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怨生吓得瞬间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贴在墙壁最阴暗的角落,仿佛连呼吸都屏住了。
‘千万不要看见本蛇……是裴长青让本蛇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就去找他……不然我看不起你……’
好在室内足够昏暗,它通体漆黑的鳞片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祝陇似乎心事重重,并未察觉到屋内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并未将门关严。
‘特意给本蛇留的吗?’
怨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远远地跟在祝陇身后。
只见祝陇并未走远,而是绕到了吊脚楼后方,进入了一片更为茂密的树林。
他在林中一小块空地上停下,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卑微的乞求:
“你让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能……能给我噬心蛊的养料吗?”
林中静默了片刻,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树后显现。
黑袍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随手将一个不大的布袋扔在了地上。
布袋口没有扎紧,掉落的瞬间,里面一些暗红色的像是某种草料的东西撒了一地。
祝陇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扑跪下去,
手忙脚乱地将那些撒落的、以及袋中的养料重新装回袋子里,动作急切,
“只有这个,才能吊着阿嫲的命……”
他喃喃自语。
怨生在不远处看着,豆豆眼里充满了不解。
‘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
‘明明活着的,只是一个顶着亲人面容、被蛊虫操控的傀儡啊。’
或许是这份无法理解的好奇,驱使着怨生又跟着收拾好养料、失魂落魄的祝陇回到了那间昏暗的吊脚楼。
祝陇走到角落那个毫无生气的老婆婆面前,
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取出养料,混入清水中,然后一点点地喂进老婆婆嘴里。
随着养料入体,那老婆婆灰败的脸上,竟真的慢慢泛起一丝极其诡异的、类似活人的红润,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空洞无神,面无表情。
祝陇却仿佛丝毫不在意这诡异的“生机”。
他甚至打来清水,用干净的布巾,极其温柔地替老婆婆擦拭着脸庞和双手。
做完这一切,他又转身去了旁边简陋的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没过多久,他竟然做出了一桌子还算丰盛的菜肴,摆在了老婆婆面前的小桌上。
他拿出两副碗筷,自己坐在老婆婆对面,先给她盛好饭,
然后夹了一块软糯的糍粑,放进老婆婆的碗里,声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轻快:
“阿嫲,你最喜欢的糍粑,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是,老婆婆只是木然地看着碗里的糍粑,
在祝陇的指示下,她僵硬地拿起了筷子,却只是将筷子抵在糍粑上,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祝陇脸上的强装的笑容一点点垮掉,最终消失不见。
“不好吃吗?”
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和哽咽,
“没事……不好吃,我们就不吃了。”
他放下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阿嫲……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啊……”
他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深山,是阿嫲将他捡回去,细心抚养长大。
阿嫲是他前半生里唯一的光和温暖。
可如今,这世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