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青接过来。

两人并肩站着，低声交谈起来。

安娜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红色长裙，衬得她身段窈窕，气场十足。

第68章 他的外套

她说话时，微微侧头ⓝⒻ靠近林涧青，红唇几乎要贴到他耳边。

晏驰握着酒杯的指节，收紧了。

周毅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天丰资本未来的战略布局，试图从晏驰这里得到一两句金玉良言。

可他很快发现，对面男人的气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冷。

周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有些不安地看着晏驰。

晏驰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远处那两人身上。

林涧青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安娜笑了起来，花枝乱颤。

晏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将杯中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烧灼着喉管，却压不住心底翻腾的酸意。

老婆在对别人笑。

他怎么能对别人笑？

那样的笑，他都三年没见过了。

“晏总？”周毅试探着叫了一声。

晏驰终于把视线转了回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一片冰封。

“周总。”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天丰的模式太重，杠杆也用得太满。风口上，能飞起来。风停了，会摔死。”

寥寥数语，说出了天丰资本最致命的软肋。

周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晏驰却不再看他，径直转身，另一拨前来敬酒的人又涌了上来。

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

接受着所有人的仰望和恭维。

表现得无懈可击。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一根无形的线，始终牵着他的感知，牢牢系在会场的那一角。

那女人又给他老婆续了一杯酒。

晚宴进行到一半，林涧青解了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旁边一张空着的椅子的椅背上。

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他感觉清凉了不少。

衬衫的料子勾勒出他清瘦却不羸弱的背脊线条。

和安娜说了声“失陪”，他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他离开的瞬间，会场另一端的晏驰，也放下了酒杯。

他对面前正和他攀谈的几位企业家说，“失陪一下。”

说完，便迈开长腿，朝着林涧青刚才站立的方向走去。

经过那张放着西装外套的空椅子时，将那件外套从椅背上拎了起来。

几分钟后，林涧青从洗手间回来。

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外套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环顾四周。

人来人往，衣香鬓影，没人注意这里。

晚宴在十点准时结束。

宾客们陆续散去。

林涧青和安娜一道走出酒店，在门口分道扬镳。

他拒绝了安娜要送他的提议，自己走进了地下停车场。

黑色的奔驰在感应灯下亮起。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汇入深城璀璨的夜色车流。

开出两个街区后，他看了一眼后视镜。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从酒店出来，它就一直在。

林涧青的面容在昏暗的车厢里看不真切。

他没有加速，也没有变道。

只是保持着原来的车速，继续往前开。

仿佛根本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

迈巴赫的后座，光线昏暗。

晏驰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

他贪婪地将外套拢在怀里，指尖反复摩挲着袖口处精致的袖扣。

助理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座老板的神情。

晏驰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

但整个车厢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前面那辆奔驰的尾灯，在夜色里平稳前行。

没有丝毫被追踪的慌乱。

“别跟了。”

司机在下一个路口打了转向灯，汇入了另一条车道。

那两点星火，毫不留恋地消失在视野尽头。

“查一下。”

助理立刻坐直了身体，“是，晏总。”

“这三年，他在深城的所有事。”

“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跟什么人来往，接过什么案子，去过什么地方……”

晏驰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寰宇的那个女人，都查清楚。”

“明白。”助理的声音沉稳干练。

晏驰没再说话。

他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林涧青的外套。

干净的，清冷的，像雨后山巅的雪松。

……

晏驰回到房内，直接躺在床上，他终于可以不再伪装。

怀里抱着那件偷来的西装外套，吸了又吸。

满满都是林涧青的香气。

三年来，这个味道只出现在他的梦里，一次次折磨着他，让他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