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它终于真实地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晏驰眼底烧起一片猩红。

他想老婆。

想得快要死了。

“老婆……”

“老婆……”

破碎的呻ロ今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他抓着那件外套……

“老婆……”

第69章 考察

远驰集团的晏驰，要来。

不是派法务总监，也不是派副总裁。

是他本人，亲自带队，前来寰宇进行“合作前考察”。

“远驰那边……不是已经定了安娜律师团队负责峰会后续吗？”

“是啊，怎么突然又要来考察？还是……那位亲自来？”

“小晏总……他从来不管这种具体业务对接的。”

“寰宇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了？”

几个助理交换着眼神，里面全是惊疑不定。

远驰集团是艘航空母舰，寰宇法务充其量算得上艘性能不错的护卫艇。

之前能进入备选名单已是意外之喜，如今航母的掌舵人突然要亲临这艘小艇，由不得人不多想。

气氛无端端透出一股紧绷。

上午十点整，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以余律为首，寰宇几位核心合伙人簇拥着晏驰走了出来。

男人身形挺拔，被众人围在中心，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疏离又矜贵。

他步伐不算快，听着余律在一旁介绍寰宇的发展历程和核心团队，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掠过。

“晏总，这边请，这是我们最新的智慧法务管理系统……”余律引着方向。

晏驰淡淡颔首，跟着移动。

所里的员工们纷纷起身，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专业，只是眼神里都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

这位传说中的商界巨子太年轻，气场却太迫人。

晏驰看似在听，偶尔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但他大部分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

直到一行人穿过开放办公区，走向核心项目组区域时，晏驰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看到了林涧青。

就在不远处的玻璃幕墙边，老婆正和一个狗男人站在一起。

晏驰的舌尖顶了顶腮帮。

那男人说话时微微靠近林涧青的姿态，看着林涧青专注倾听的神情，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熟稔的工作氛围。

一股尖锐的酸意混合着暴戾的冲动，猛地窜上喉头。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继续听旁边的人介绍，下颌线绷得死紧。

老婆就在那里。

离他不到二十米。

却没有看他一眼。

余律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笑着圆场，“晏总，这边是……”

晏驰突然打断他，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寰宇的人才储备，看来很充足。”

余律一愣，随即笑道，“晏总过奖，都是同事们努力。”

晏驰没再接话。

接下来的考察流程，晏驰显得更加心不在焉。

回答问题时言简意赅，目光却像有了自主意识，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方向。

考察会议开始。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远驰的人坐在主宾位，寰宇的高层在另一侧作陪。

林涧青的位置被安排在安娜身边，离主位隔了三四个身位。

一个既不算远，也绝不算近的距离。

安娜作为项目主理人，正在用PPT讲解寰宇为远驰峰会量身定制的法律服务方案。

她的声音清亮干练，逻辑清晰。

晏驰坐在首席，身体微微后靠，双腿交叠。

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他看似在听，可那双深邃的眼，却越过长长的会议桌，越过一张张精英面孔，胶着在那个安静的侧影上。

林涧青正垂眸看着面前的资料。

安娜讲到了关键部分，侧过头，用笔尖点了点林涧青面前的文件，压低声音询问了一个数据细节。

林涧青也侧过头，靠近她，同样低声地回答。

两人的头凑得很近。

从晏驰的角度看过去，几乎要贴在一起。

“砰。”

一声脆响。

晏驰拿起一支钢笔扔到桌子中心。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

数十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主位。

晏驰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开口。

“安娜总监。”

“你刚才提到的，关于知识产权海外授权的风险规避模型，依据是什么？”

问题又冷又硬，直击方案的核心。

安娜愣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流利地报出三个国际判例和两条欧盟新规。

晏驰不置可否。

他又把问题抛给了另一个人。

“张律师，关于这次峰会的媒体免责条款，你认为寰宇的方案，是否覆盖了所有潜在的舆情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