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野狼怀里哭(8)
巴根吓得慌忙举刀格挡,“铛”一声脆响,火星四溅!程烬的力道大得惊人,震得巴根手臂发麻,连连后退。
“操!动手!”巴根又惊又怒地大喊。
其他几个猎人见状,立刻挥舞着武器围了上来。
程烬以一敌多,却丝毫不落下风。他身形灵活,出手狠辣刁钻,猎刀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逼得对方手忙脚乱。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狼王,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和……身后那个不该存在于他世界,却莫名让他无法舍弃的麻烦。
周子清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如同野兽般原始的搏斗,吓得几乎窒息。
他看到程烬的手臂被棍子扫到,闷哼一声,看到对方的刀尖划破了他的皮袄……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眼泪模糊了视线,恨不得自己能做点什么。
混乱中,一个猎人瞅准空子,绕过程烬,狞笑着朝缩在角落的周子清扑来,似乎想抓住他作为威胁。
“小心!”程烬余光瞥见,想要回身救援却被巴根死死缠住。
眼看那猎人粗糙的大手就要抓住周子清,周子清吓得闭紧了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烬发出一声暴喝,硬生生挨了巴根一记重击,借力向后撞去,狠狠将那个想靠近周子清的猎人撞飞出去!
“砰!”那人重重砸在墙壁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程烬自己也踉跄一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抬手抹去,眸子更加骇人。
巴根几人被程烬这不要命的打法彻底镇住了。他们看着倒地不起的同伴,又看看目光疯狂、浑身煞气的程烬,心里开始打鼓。为了几头紫貂,把命搭在这里不值得。
“疯子!他妈的就是个疯子!”巴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地瞪着程烬,“算你狠!我们走!”
他招呼着还能动的手下,扶起昏迷的同伴,狼狈地退出了木屋,迅速消失在暮色中。
木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程烬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周子清细微的抽泣声。
程烬撑着膝盖,缓了几口气,才直起身。他走到门口,将破损的木门勉强掩上,然后转过身。
周子清还蜷缩在角落里,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无声无息。
程烬看着他,胸口那股沸腾的暴戾之气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涩胀满的情绪。他走过去,在周子清面前蹲下。
周子清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到他嘴角的血迹,眼泪掉得更凶了:“你……你流血了……”
程烬没说话,伸出手,用那粗糙的、还沾着些许灰尘和血迹的手指,笨拙地、几乎是僵硬地,去擦周子清脸上的泪。
他的动作很重,刮得周子清细嫩的皮肤有些疼。
周子清愣住了,忘记了哭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
程烬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极度不适,他皱紧了眉头,表情凶恶,好像不是在擦眼泪,而是在跟什么仇人较劲。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程烬才像是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沉默,收回了手。
“别哭了。”他命令道,却不敢再看周子清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吵死了。”
周子清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他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他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程烬站起身,转身去处理狼藉的屋子,周子清抱着膝盖,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在经历过这场混乱后,奇异地安定下来。
这北方最野的狼,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往后的日子,雪渐渐小了,偶尔还能见到惨白的日头挂在天上,虽然没什么温度,但至少照亮了这片银装素裹的死寂世界。
周子清的脚伤好了七八,能穿着程烬不知从哪儿翻出来的一双略显肥大、但好歹保暖的旧毡靴在屋里慢慢走动。
他依旧安静,但不再是那种惊弓之鸟般的瑟缩,偶尔会尝试着帮程烬递些东西,或者在程烬外出归来时,递上一碗温水。
程烬还是那副寡言少语的样子,眉宇间的戾气并未消散多少,但对周子清那些细小的帮忙的举动,没再冷言冷语地呵斥,只是沉默地接受。
他打回来的猎物,依旧会把最嫩的部分留出来。晚上添柴,也会顺手把周子清那边堆得更厚实些。
这天,程烬在屋里擦拭他那把宝贝猎枪,周子清就坐在不远处的狼皮上,看着窗外发呆。
程烬擦枪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过于漂亮的脸上。这几日养回来些,脸颊有了点血色,不再是初见时那种易碎的苍白,反而透出一种莹润的光泽。他忽然想起那天,这小哭包挡在自己身前,红着眼睛让他快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