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烈今年才死?”
“对,今年清明过后的事情。”
“哎哟喂可惜了可惜了,没去见上一面!”
唐缈说:“等等你们俩别太快,我反应不过来,真的假的啊?”
司徒湖山说:“真的,我和淳于扬的爷爷在一起撕过大字报,一起捡过垃圾,一起掏过粪,他是个百年不出的奇人,只是被时代所误,可惜啊!”
“有您这句话,他此生也算有所安慰。”淳于扬说。
司徒湖山显得很高兴,一边感慨世界真小太平世界环球共此凉热,一边招呼淳于扬进屋坐,还吩咐唐缈快去泡茶。
唐好说:“我去给淳于哥哥泡茶吧。”
司徒湖山赶紧一伸手:“不行!”
他抓住唐缈咬耳朵:“拜托你了,千万不要让唐好泡。此人是我旧友之孙,我得保证他的周全,不能让小丫头做手脚!”
偏偏这句话让小丫头听见了,唐好翻个白眼,小声埋怨:“成天到晚血口喷人!”便拎起镰刀要出去割草。
与唐缈擦肩而过时,她也附耳说:“不要用厨房碗橱里的茶叶,用客堂柜子里的。”
“为什么?”唐缈问。
唐好说:“碗橱里的茶叶被我做过手脚,喝多了肚子痛。”
“……”唐缈问,“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血口喷人?”
唐好哼了一声:“要你管?”
唐缈被指使到厨房干活,正在手忙脚乱添柴,外出解手的乡干部周纳德信步回来。
他从偏门进入夹道,再进入厨房,与唐缈打过招呼,然后与站在客堂门口的淳于扬骤然见面,大吃一惊。
乡干部周纳德先开口:“请问这位是……”
“哦,你问他。”唐缈说,“他和你一样也是乡里的人,偏巧你们都是新来的,又偏巧你们挑了差不多的日子来家访,所以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淳于扬朝周纳德伸出手:“你好,我是迷仙堡乡中学的老师。”
周纳德连忙说:“你好你好,我是乡里的干事。”
两人握手,彼此都在心里狐疑着对方的身份。
淳于扬想:这人怕热所以高高卷着裤管,可惜小腿上毛发浓密,不像普通农民,腿上汗毛都在水田里磨光了。他恐怕是连一天庄稼都没种过,居然也敢号称乡干部?
周纳德惊疑地想:是他吧?那人说的就是他吧?
是的是的,高个子,长得极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
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调动到这个穷乡僻壤来当老师?
事情偏偏这么寸,刚编排了他两句,人就赶着来了!
两人互相打量,然后目光滑开,在八仙桌旁坐下,貌似随意地聊起天来。
而厨房中,司徒湖山劈手把正在烧水的唐缈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勾搭上淳于扬这个人的?”
什么叫勾搭啊?这老不正经的。
唐缈不太高兴地回答:“我说过了啊,在江轮上认识的。”
“以前认识他吗?”
废话。
“当然不认识。”
司徒湖山捻了一会儿稀稀拉拉的胡子,说:“唐缈,你相信巧合吗?”
唐缈说:“信啊,无巧不成书嘛。”
司徒湖山摇头:“你不该信,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唐缈都被他弄糊涂了:“表舅爷,你什么意思啊?淳于扬有问题?”
司徒湖山也说不清自己这种感觉从哪里来,只是觉得和老友多年不见,也不通消息,有朝一日突然碰见了他的孙子,让人惊喜之余也有点儿奇怪。
唐缈说:“淳于扬过来不是巧合,是我喊他来的。”
司徒湖山怒道:“别随随便便往家里带男人!”
“……”
唐缈说:“我凭本事带的男人,你想怎么……”
“行了行了行了!”司徒湖山打断,“你现在你去地里找姥姥,跟她说家里又来人了,而且来头不小。”
第19章 做客之三
唐缈莫名其妙就被他打发出去,经过客堂时看见唐画,便想把她顺路带到地里去玩儿。结果唐画贴着淳于扬不肯走,仿佛已经和他认识了好几年。
“小妹妹!”唐缈故意板起脸,“你这种行为叫好色懂吗?”
唐画说:“淳,圆!”
“圆”是唐好夸人的专门用语,越好的、越喜欢的、越亲密的人越圆。
唐缈醋意横生:“唉呀你眼睛有问题看不清,其实我比他圆多了!”
淳于扬问:“什么圆不圆的?”
唐缈无奈地摊手:“小姑娘掌握的形容词有限,但凡她看中的人或者动物都是圆的。”
淳于扬点头,弯腰柔声问唐画:“我更圆是不是?”
唐画点头,就差比心了。
“……”
淳于扬浅笑,朝唐缈挤挤眼睛,唐缈备受打击,气哼哼地去找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