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81)

雨把他们限制在室内,让时间变得更加漫长难捱,司徒湖山于是掏出了一副扑克,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了增进同志间的友谊,减少剑拔弩张的氛围,不如一起学习五十四号文件。

周纳德积极响应,带头加入学习小组,并且拉淳于扬一起。

淳于扬哪有心情:唐缈无缘无故睡死过去了——当然这也不一定是坏事——但是!不知道他能否醒来,什么时候醒来,以及醒来后还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他表象上云淡风轻,一扭头就长吁短叹,连离离这类患有严重自恋型人格障碍的同志都看出他在发愁。

离离晚上睡得不错,正好有精力冷嘲热讽,但她嘲笑讽刺的对象都是唐缈,不敢有半个字涉及淳于扬。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精神奕奕都是拜淳于扬所赐,就更不敢放屁了。

淳于扬拒绝学习,司徒湖山和周干部只得邀请离离。

三个人坐下斗地主,打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离离把扑克牌一扔,说:“不玩了!又不赌钱,一点意思都没有!”

周纳德问:“那你要玩什么?”

“我要出去!”离离吼。

周纳德说:“对,我堂堂一个国家干部,不能被一群无知愚昧的村民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一定要想方设法出去!”

“哦,你想出什么方法来了?”司徒湖山问。

“没有!”周纳德大言不惭。

他们仨加了点儿赌注继续玩牌,居然在牌桌上找到了共识,因为三人不约而同喜欢出老千:离离偷牌,周纳德藏牌,司徒湖山赖牌。

一分钱一张牌的斗地主而已,一局输赢都很少超过一角钱,竟然玩得你死我活,恨不得把对方吃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雨小了,而后渐渐停住,云开雾散,阳光普照,但山谷里依然湿气弥漫。

司徒湖山前前后后输了五块多钱,又心痛又懊恼,独自跑出去散步。他跳上唐家宅院的围墙,沿着走了半圈,发现深沟对面的泥土堤岸经过连续几场大雨的冲刷后分外松软,有些地方坍塌了相当大的面积。如果不能尽快出去,随着沟体越来越宽,逃离的机会就愈加渺茫。

他蹲下来观察沟里的绿色毒水,顺便把唐家的列祖列宗都拎出了来猪啊狗啊骂了一通,骂到唐缈头上时更加脏话连篇。他继续往前,走到一处时忽然停步,望着对岸若有所思。

然后,他两手一拍说:“哈哈,贫道有主意了!”

十一点半过后,淳于扬代替唐缈把解药拿了出来。

这人天生有冰冷的、不怒而威的气势,给人的压迫感不是单纯靠身高带来的,所以只有司徒湖山插嘴问了一句“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离离和周纳德都保持沉默。

没人伸手去接药丸,司徒湖山充满戒备地说:“淳于扬,看在你爷爷的份上给我说句实话,你这解药不是假的吧?”

“你可以不吃。”淳于扬打算把药丸收起来。

“你等等!”司徒湖山拦住,颇为不满,“年轻人不要火气这么大,我说过不吃了吗?”

周纳德从淳于扬手里拿了一粒药,凑到眼前细看了一会儿说:“这……这应该没问题吧?我觉得是和昨天一样的东西。”

于是离离也拿了一粒,放在鼻子下方闻来闻去,满脸的阴郁。

“你们都可以不吃。”淳于扬再度强调。

“嘿,我还偏偏要吃了!”司徒湖山抢过一粒药,指着淳于扬的鼻子说,“这么说你小子完全站到唐缈那边去了?别忘了你也是怀疑对象之一,你不听老人言,恐怕吃亏在眼前!”

淳于扬冷冰冰地笑了一下:“是么?原来司徒先生怕我吃亏,那你为什么不把钥匙还给唐缈呢?他得到钥匙便会放我们出去,于是我就不吃亏了呀。”

司徒湖山一怔,随即愠怒道:“别胡说,我没偷他的钥匙!”

说完他一仰脖子把药丸吞了下去,离离和周纳德对视一眼,也咕咕哝哝、不甘不愿地吃了药。

淳于扬突然问:“吃出来了吗?”

“吃出来什么?”

“成分,药里面有香附和陈皮。”

“这你也能吃出来?”司徒湖山十分惊讶。

“我祖父在世时偶尔会自己开几剂药方,我小时候好奇心强,看到炮制好的中药喜欢尝着玩,也不怎么嫌苦。”淳于扬说,“香附疏肝解郁,陈皮理气健脾,一丸药里有这么两样东西,说明……”

“说明什么?”周纳德追问。

“说明它有五成的可能是胃药。”淳于扬吞下药丸,补充,“所以我认为你们都可以不吃。行了,既然唐姥姥蛊毒的解药吃过了,各自忙去吧。”

“你再等等!”司徒湖山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根本没中蛊?从头到尾是唐缈那小王八蛋撒谎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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