酌一杯盛夏A cup of summer(3)

她的名言是:“只要挂了棉被,量多的日子也不怕了。”

也不怕太阳公公听见了烤死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效,挂上之后室内温度是不那么容易提升了。于是正

午往窗户上挂棉被就成了我们两个寝室的优良传统。

继续,我刚挂好棉被爬下窗户,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句:“307!”

低头一看,不认识哎。

但不知道为什么,再觉得有点眼熟。

高高的,肩膀很宽,笑起来露出整洁的白牙来,不是俊俏的那种帅,是看上去很舒

服的那种帅,一手插在裤袋中,一手在眉上搭了个凉棚。

“什么事呀?”我细声细气的喊了回去。

他没有回答,眯着眼笑笑的看着我,很好奇的:“你在做什么。”

我看了看挂得何其壮观的棉被,觉得三两句是解释不了的。

“……晒、晒被子。”老实巴交如我,一说谎就磕巴。

男生笑得更开了。

可恶,我为什么要有问必答嘛,我、我、我耍酷。

男生大概是娱乐够了,礼貌的问道:“请问,夏浅浅在么?”

夏浅浅在么?

假如能再回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说不在不在不在。

可是当时单纯如我,可爱如我,老实巴交如我,想都没想就应他的要求下楼去了,

从此,一入侯们深似海啊。

“我叫温清明。团委宣传部长。”

“你的资料上写着你曾经得过书画比赛的奖项,是不是?”

“话剧社的宣传出了点小事故,我们有个比较急的演出,你愿意来帮我们这个忙

么?”

“太好了,谢谢你。”

老实说,温清明长得帅为人又随和,就是有时候爱刨根问底不是太好。在我尾随着

他往宣传部办公室走的时候,他又问了以下问题。

“你有特长为什么不参加宣传部呢?”

“你都是这个时候晒棉被的么?”

“为什么这个时候晒?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晒在窗口会比较好么?”

“你没有恐高症么?”

一路上,我被阳光和他的问号砸的头晕眼花,一走进剧场,就觉眼前一暗——不是

晕了,是真的内外亮度差别太大——在模糊的白光里,依稀看见舞台的正中,站在一个

人,正抱臂仰头在看着什么。

我揉了揉眼,再睁开眼时世界就清晰多了。

站着的那人听见帘布的响动,转过了头。

我又是眼前一暗——这回是真的要晕了。

那张脸,那张精致的不似人类的脸,就算是烧成纳米我也认识呀!

跑!从哪边跑?要不要拉着温清明一起跑?或者给他留点祭品会比较好?

正当我在混乱的时候,温清明却推着我往舞台方向走:“给你们介绍一下,夏浅

浅,我们的新宣传,尚骞,我们的大编剧。”

哎?能看见?认识?

我呈现了大约一秒的白痴状态,立刻就醒悟了:伪装!一定是伪装!一般吸血鬼在

学校都会伪装成普通学生,方便寻找牺牲品。

而在下一秒,我给自己制订了战略:接近他,摸清他,讨好他。试想,一般主人是

下不了狠心吃自己养的狗的吧……呸呸,这都什么烂比喻呀。

他也不开口,凉凉的目光从我细长的腿移到细长的身体,然后是细长的手,然后又

是细长的眼。

难道是找哪里比较好下嘴?我下意识的往温清明身后躲了躲。

尚骞却眯了眯眼,突兀的来了句:“兔斯基?”

嗳?

“哈哈哈,你也觉得象啊!”温清明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

谁说士可杀不可辱?相信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一个人是不太会在意这些侮辱的,

我还谄媚的陪笑着。

呜呜,好丧权辱国啊。

话剧社的排演安排在每天的晚上,温清明也去与赞助方谈具体合作方案了,所以整

个下午,空荡荡的剧场里,只有我和尚骞两个人。

画海报前,我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坐在地上,一脚曲着,一脚横在地上,专注的在他的手提电脑上删删改改。

现在不是用餐时间,应该是安全的吧……

这些胡思乱想,仅限于我提起笔前,当我跪在地上在画纸上勾勒出朵朵莲花的时

候,我就把他丢到脑后去了,画完一张又一张,浑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画画让我如此

喜悦,即便这又是项父母攀比的结果。

如果我有点什么特别的话,就是特别认命,叹气。

“画得不错。”

声音离我如此之近,我被吓了一跳,抬起头,微张开嘴,一副痴呆的样子。

他蹲在离我很近一张海报前,蹲在一片淡淡、浅浅小粉色的莲花前,垂眸欣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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