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麻木的跪着,不能起身,也不愿看他,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拼接成白花花的一片,听进去的话全部从耳朵飘出去,根本留不下,也无法说明意思。
突然间出现的母亲,突然间出现的身世,一些看起来那么荒诞,可偏又真实的出现在我眼前,我根本无力抗拒。
“大概是母亲病重时候表现的太过反常了,外公为凌家声誉安排她去了精神病院,一住就是二十三年。”孟屿暮忍不住摇头苦笑,眼泪却一直静静流淌,手用力抹了两下才笑出声来:“正常人住在精神病院里都会失常,更何况是刚刚失去女儿的母亲。整整二十三年,就算没精神病也会想出精神病的。”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你无缘无故的夭折导致抑郁而终的,我在凌家从小受尽白眼也只当是因为母亲过世,失去靠山才不得不看尽人情薄凉,没想到最疼爱我的外公是亲手送母亲进精神病院的罪魁,平日诸多照顾的叔叔则是送走我亲生妹妹的祸首。”他狠狠掐灭烟头,抬起双眼凝望着我。
孟屿暮眼底的悲凉让人很伤感,他不容许我质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更不容许我不相信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慢慢爬起来,走到他面前,跪在他身边:“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没办法接受你说的,我……”
他抱起我,把我凌乱的头发抿在一旁,沉沉的叹口气“这不怪你,是凌棠远她们母子的错,你被蒙蔽了。”
我震惊,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可他又开始用平稳的声音说:“当年送走你是范阿姨,她把你丢在我们母亲下乡的那个地方,等你长大了,她也曾去找过你,可是瞿林飞先下手一步,她怕将来凌棠远在继承遗产时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拼命要找到你,只有你和凌棠远结婚生子才能保证她儿子继承的无忧,所以你被挑选出来,成为棋盘上的棋子。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知道,那天我们碰见的那个老太太,她是在精神病院照顾我母亲的人,她了解很多事,也解释了很多事。
其实,你从一开始踏入凌家就是阴谋。”
孟屿暮的表情并不像说谎,这次说的话又比前几次次又多了两分可信度,毕竟他母亲刚刚病逝,丧礼还待筹办中,相信他没这个心力去说谎。
可是我不相信凌棠远在利用我,虽然我知道瞿林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我不相信凌棠远也是同样残忍。他昨天的表现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利用我来保全继承遗产的,他的表现分明是……
见我还在犹豫,孟屿暮淡淡冷笑:“你以为他会爱你吗?他爱的是他自己。在你没出现之前,我和他同时喜欢方静,但他眼睁睁看着方静离开都不会挽留,原因是,他知道方静留在凌伯笠身边对他来说更有用,就像你留在他身边一样。他是冷血的,从一开始就仇恨他的母亲,以前还曾经借用我来摆脱他母亲对他的束缚,包括现在,他也有很多事隐瞒他的母亲……”
孟屿暮的话直指我和凌棠心中的秘密,我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他似乎知道凌棠远耳朵没有失聪的事,似乎也知道凌棠远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对了,他刚刚说过,当年是范阿姨送我去的南方,这么说……他所有的信息全部来自于她,他知道的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我面色惨白,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所有的人都不是本来面目,每个都开始陌生。我不甘心,还想问清楚:“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孟屿暮搀扶我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的点头:“你说吧。”
“是谁把我送走的,如果说瞿林飞一开始就想找到我来完成这个阴谋,她为什么还会找我大伯家的女儿过来?这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我还记得,他们凌家最开始选择的是大伯家的小女儿。
“是范阿姨送走你的,她母亲原来就在凌家做事,后来她也留下来照顾凌棠远,听从了凌伯笠的命令。当年她把你送到你大伯家门口放下,留好记号,不料第二天你大伯竟把你送给了你养母,那时候你养母刚结婚,一直没有生育,所以她收养了你。这也是瞿林飞第一次无功而返的原因。”孟屿暮沉声说。
“我是因为弟弟没有钱治病才求到凌家的,他们怎么就笃定我会一定投奔过来,如果我弟弟没事呢?”瞿林飞不会傻到守株待兔的,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如果你弟弟没事,不久以后也许会变成你养母有事。瞿林飞只要打定主意,一定会制造很多事情让你自投罗网。”
他说的对,凭借我对瞿林飞的了解,我相信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