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之刃(23)

余乔没应,他紧接着问:“就那么喜欢我?”

“陈继川。”余乔这回总算出声了,“你心里,我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说:“挺大一事儿。”

远方的云聚集,遮住树顶,天又阴。

他们经过一家花店,地上铺满了被修剪的枝叶与玫瑰花瓣,他看着玻璃橱窗中余乔与他模糊的倒影说:“我喜欢你,就这么回事吧。”

余乔忍不住笑,赞同道:“那还真是挺大一件事。”

陈继川把她的马尾拨弄得挑高又落下,心里是她,眼睛却不敢看她。

余乔说:“你送我花吧。”

“玫瑰花?”

“嗯,红玫瑰。”

陈继川问门口剪枝的小姑娘,“能不能给包一束玫瑰花?”

余乔却说:“就要一枝,新鲜的。再给他一张卡片,一支笔。”她把陈继川推进花店,自己却往外走,“我不看,我就在门口等你。”

晚霞落日,一条长道上铺满碎裂的日光。残阳的红拥抱柳杉的翠,她身前点点皆是壮丽,身后却是他带着笑的眼,丝丝,似晚归的春一般温柔。

他抽给小姑娘一张红票,终于推门走出来。

玻璃门碰响风铃,当啷当啷。

她回过头,带少少抱怨,多多期待,“写这么久?”

陈继川说:“写了篇论文。”

“真的?”

“《论持久战》。”

余乔忍着笑,接过独枝玫瑰,再把卡片放进包里。

陈继川纳闷,“不看啊?”

余乔摇头,再问她为什么,她却怎么也不肯说。

天黑之前,他们打车到景城酒店。

陈继川在车上说:“等明天拿了车再上路,你不急吧?”

余乔摇头,“不着急。”

他又交代她,“一会儿你拿你身份证去开房,我就等几分钟再上去,省的半夜又找上来查户口。”

余乔办好手续,进房间,盘腿坐在双人c黄上发了会儿呆。

没等多久,门铃响起来。

陈继川扶门站着,把一大袋日用品扔在地上,自己叼着烟,装头一次见面,“小姐,要不要特殊服务啊?”

余乔说:“我男朋友很快回来。”

“那咱们速战速决。”说完也不演了,提着东西绕过余乔,盯着房间内一米八宽的大c黄愣了愣,随即眉开眼笑,“还说不要服务,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

余乔把门锁上,慢慢走回来靠在他背上,“我要说酒店只剩大c黄房了你信吗?”

“你说呢?”

“信吧,是真的。”

“律师都跟你似的?”

“我怎么了?”

“骗人都这么正经?”

“不然怎么吃得开?”

陈继川挠了挠眉心说:“感觉今晚挺危险。”

“那我去对面那家再给你开个房?”

“不行。”他斩钉截铁拒绝,“我胆儿小,一个人睡不着。”

余乔把电视打开,问他说:“那我给你调儿童台?”

陈继川点头,“嗯,我这样的,看别的多不合适。”

“你哪样?装模作样?”

他瘫在椅子上,两条颀长的腿往木茶几上一搭,“就你喜欢那样。”

“脸皮真厚。”

她把遥控器放回电视柜,再回头望他一眼,带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侧身进了浴室。

门没关,水声哗啦啦漏到窗边,让陈继川架高的腿,不停换位置。

他喉咙发紧,不得已给自己点一根烟,抽得猛了,居然被烟呛住,不停地咳嗽。

一切仿佛回到年少时。

他与同伴在男厕所,聚在一起偷偷抽人生第一口烟。

期待与兴奋交织,却还有最末尾的一分后怕,谁也不能参透这滋味,只有历遍前路的人才能体味。

然而尼古丁也无法治愈他。

陈继川烦躁地抓了抓头皮,伸长手臂把烟掐了,又忽然发觉水声已停,她或许在擦水、或许在弓腰提腿穿她的黑色蕾丝底裤——

谁知道呢?也许是小豹纹,或者粉红小猫咪也说不定。

一股邪气在他胸口乱窜,令他坐立不安,心烦意乱。

水龙头又开了——

她还没洗完?

还要洗哪儿?

他该不该脱了衣服直接进去?

又或许他真的需要看两部动画片压压惊。

等他再想抽烟的时候,水声彻底停了,余乔带着浴室的湿气向c黄边走。

浴巾松松裹在她前胸,她长发半干,发尾微卷,带着一日奔波的倦意散落肩头。却又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几乎白得耀眼,也几乎,一丝杂质也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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