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花【CP完结】(8)

作者:池问水 阅读记录

严在芳被他抓着:“你别说了!”

陆海名接着吵:“可确实如此呀!我哪里晓得为什么从前那个人不爱先生呢?他又有什么长处,值得先生念念不忘呢?!”

严在芳越是听,越要挣开,然而陆海名的手劲不是一般人挣得开的。

陆海名捏紧了他的手:“我若是他、我若是他……”陆海名的话音弱下去,他不声不响地,将严在芳的手抬起来,抬在嘴边儿,接着好似鼓起了一番勇气,才敢于轻轻地咬一口他的手指。

严在芳终于愣住了。

此二人在空无一人的教员室,吵了约有一刻钟。

末了严在芳作出了总结,他的两手撑着额头:“海名,五十而知天命,我四十五了!你昏头了么?”

陆海名一听这话,眉头拧着,面上却松动了。他向严在芳引入了新的词语释义:“那么,我、我是先生的天命吗?”

严在芳终于将作文塞回了陆海名的怀里,气得笑了:“你给我滚蛋!”

陆海名一边滚蛋,一边冲他,很有些委屈劲儿地:“严先生,你要是真的讨厌我,就不要来看我打拳了!”

严在芳从未经历如此漫长的一刻钟,他撑着额头的手此刻才重又放了下来。

他摩挲着手指,左手的食指中节儿,陆海名方才吻过,这时候略有些湿。

狡猾。严在芳一边想,心里跳得厉害:他明知道我爱看他打拳!

他看着这地方,良久鬼迷心窍地,下巴贴过去,轻轻地摩了摩。而后待他头脑一片朦胧的雾散了,这才后知后觉地醒过来,慢腾腾地将手去洗gān净了。

六、

陆海名在拳房汗流浃背。

白湖望寻思今天陆海名的力道不对,有一股子邪门劲道。然而问他,他又和气地:“没事儿。”

他说没事儿。白湖望更怕了,不多久就揣度出来。然而揣度出来这事情,他也不好过多点评:这傻小子看上一先生,他怎么点评?

白湖望看他硬打硬进无遮拦,汗泻了满面,却还是睁着眼睛,只顾飞拳,便只好小着声儿地劝他:“你那先生不来看你,许是有别的什么事——”

陆海名稍稍地侧过头来,

这是第八日,他和他的先生吵架,和严在芳吵架,过了八日。严在芳没有来拳房看过他,即便上了课,也是故意地避之不见。陆海名数着日子,这是骗不了人的。

白湖望伸头往外一看:“哎哟,外头落雨了,”他看向陆海名:“我载你回去,省得待会儿落大了,你也难走。”

陆海名的心血未平,一身上下龙形虎劲,直将额汗先甩去了:“你先走。”

白湖望欲言又止,离开了。

陆海名有些急火攻心的意思。从来料敌在心,察机在目,然而对于严在芳,他却失了主意。

他想去和严在芳讲话,想与他再去散步,他跟在先生的后头,看见严在芳的后背宽阔,有一道龙脊凹下去,绸缎长衫在那一块儿遮掩不住。

他这时候有点儿后悔,一是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二是后悔没有和白湖望一道走。

外头先是淅沥,而后姑娘泪似的,止不住地落。

他收了形,将训练衣服翻抖一套出来,盖在了脑袋上。

逞能!他如此地想,逞能!你以为这场雨必定会停么?又以为你先生一定一直喜欢你么?

他坐在拳房门口的台阶儿上,脑袋顶着衣服,穿鞋。他这鞋受了cháo,发软,不好穿。

他心烦意乱,恨不能将鞋拧一把,这一抬头,他眼角猛然瞥见了另一双鞋。

在台阶下,是布鞋子,鞋头是湿的。长衫覆下来,盖了脚背,衫子尾滴了水,是刚淋了雨的。

陆海名的衣服从头顶滑落下来。

“严、严先生。”他顿了一声,他想喊在芳的。

严在芳站在拳房的阶下,他如同某夜遍地寻狗一般地,额发散落了下来。即便撑了伞,许是他走得太快,水滴斜打进伞,湿了肩。他本就文气的,经雨一淋,气息湿漉漉地,发软。

“这么晚,你怎么没有走?”

陆海名愣怔着,良久才一摸脸,以问应问:“先生怎么来了?”

严在芳微微地低了头:“我看见拳房还亮着灯,我怕哪个学生还在——”

陆海名笑一口气,站了起来。严在芳不太会撒谎,他的住处距拳房不近,哪里看得见?

“先生,我没有伞,正好你来了。”陆海名抬起脸,将严在芳的伞接过来,撑了开:“先生,走吧。”

这两个人并肩走,却各怀心思,只不过雨声缠绵,为他两个作了掩护。

陆海名藏不住事:“先生,你真的不见我。”

严在芳方才慌里慌张地过来,这时候气也喘不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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