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丧后我和竹马虐渣(111)
聂嘉言坐在靠近落地玻璃那侧的位置,背着光,整个人都陷进了阴影里,显得脸色格外苍白。
他顺从地拿着筷子埋头吃饭,不多话,乖得让林懿行瞬间回到了五年前。
聂嘉言准备逃跑那天,也是和这一刻一样,温驯得让人心头发慌。
林懿行一开始还能吃两口饭,沉默了数秒之后,他霍然起身,把还在喝汤的聂嘉言拽了起来。
汤勺隔空掉进碗里,溅开了一层微温的汤汁。
聂嘉言没有反抗,安静地被拉着上了二楼,进了书房,然后被抱着坐在了桌子上。
尽管这些年身高见长,他始终比林懿行要矮一些。
只有把他放在这张桌子上,林懿行才能真真切切呈水平线地和他对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懿行呼吸微重,带着薄茧的指腹力道很大地抚摸着聂嘉言的侧脸,把他的脸都蹭红了,“告诉我,好不好?”
聂嘉言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林懿行情绪沉炽的眼眸,他抿了抿唇,低声问:“你当年为什么没有找到我?”
“我自己跑去苏黎世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我?”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林懿行怔了片刻,然后轻轻回答:“我怕我去了你不愿意见我,”
“我......”
他话还没说完,聂嘉言就低声打断了,“你是怕我记恨你不见你,还是根本就来不了?”
林懿行沉默了,一双沉静幽深的凤眸似乎隐含了很多情绪。
聂嘉言不想再绕弯,抬手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然后是毛衣,最后是里头的衬衫。
扣子一颗颗解开,他脱掉衬衫背过身,在光线明亮的书房里,将白皙的后背暴露在了林懿行眼底。
聂嘉言全身都很白,皮肤光滑,比精心饲养的小姑娘还要细-嫩。
唯独后背的皮肤凹凸不平,除了小时候被狗咬伤留下的疤痕,还有这些年在苏黎世吃过的苦。
“我刚到苏黎世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跟人抢公园里的长凳睡觉的时候,还会被人揍。”
“后背的伤有玻璃酒瓶划伤的,也有棍子打的。”
“在小餐馆帮忙的时候,有时候会遇到那种喝醉酒的醉汉骚扰。”
“有一次有个一米九多的白人,趁我去后巷倒垃圾的时候把我按在墙上,结果上面的钢筋差点儿扎穿了我的肾,他吓坏了,然后就跑了。”
“后来老板娘把我送去了医院,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还有我两个肾。”
“哥哥,你说,为什么我还有两个肾?”
林懿行的长指微微发颤,掌心颤抖地轻轻触碰聂嘉言背上深浅不一的疤痕。
这些愈合的陈伤比当年落在他身上的手术刀还要疼,就像有人用生锈的器皿活生生挖空了他的整个心脏。
只留下血淋淋的神经和薄薄的一层表皮,让他感觉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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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殉葬
“聂嘉言,”
林懿行的双眼红得像是凝了一层血,“你是不是一天不折磨我,你就难受?”
他的手掌紧紧扣着聂嘉言单薄的肩胛骨,像是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克制住想捏碎的冲动。
“在外面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他妈养了你这么久!给你划条手术疤我都难过了五年......”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让人欺负......”
话到最后,林懿行泣不成声。
他把头埋在聂嘉言的脖子上,滚烫的泪珠子无声地一颗接一颗地往下砸。
聂嘉言也说不清说这些到底算不算自虐。
林懿行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着一声声沉重又无力的对不起,其他的事却只字不提。
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雨幕,聂嘉言将衬衫穿好一颗颗扣上扣子。
摸了摸被泪水浸湿的脖子,他累极了似的低声说:“林懿行,我们好聚好散吧。”
林懿行颤抖地抬起头,“聂聂......”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但是你已经踩了这条底线很多次了。”
“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也做够了你手里的棋子......”
似乎是觉得越说越累,聂嘉言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话题,“如果你准备好了转赠协议就找我签字,”
“签完了字,我们就两不相欠。”
林懿行无力地哑着嗓子说了声好,然后伸手拉开边上的抽屉。
聂嘉言低头套毛衣,一条胳膊刚刚穿好,就猛地感觉到后颈一阵刺痛。
“聂聂,”
林懿行的薄唇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又轻又远,像是隔了一层雾传进他的耳膜里,“睡一觉吧。”
“睡醒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