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花火(16)

作者:温缎 阅读记录

莫不是那天“喜欢古典文学的小姑娘”人格分裂了。

“语文?”裴抒雪狂笑,如同朝歌楚狂人,“在下爱好的是诗词歌赋,我泱泱华夏的传统文化。现在的应试语文题嘛,它不配。”

还未等杨镜升回答,旁边敲着计算器算账的老板神秘地笑了下,透过老花镜笑眯眯道:“小姑娘太轻狂了,你还有高考在前面等你呢。”

言外之意,瞧不起应试语文题,高考有你受的在等着你。

裴抒雪自然知道高考是不得不迈的坎,但她真的不喜欢以刷题的方式来学语文。老板的话也不好反驳,半作醒悟般回应:“受教受教。”

眼风一转,扫至方才一直在默默盯着布丁往嘴里喂的杨镜升,后者被她看得颇有不适,只得慌不择言道:“你别看我,我也没写。”

然后她发现他耳根微微红了,这种难得的现象还是第一次出现,“毕竟我原本打算抄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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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雨侵人气自凉,南窗睡起望潇湘。后来这几天,夏季的雨如约而至,连绵下了几场暴雨,一洗长空铅华色。

窗台前堆的书籍受了潮,变得折皱而尘仆,书页上灰尘遍布,犹如白发翁叟一夜沧桑。

这几日鲜有晴天,但老天爷阴晴不定,时而又刮起强风阵雨,闪电几乎划破苍穹。裴抒雪宅在家里,搞点文学创作练练书法,过“我与狸奴不出门”的日子。

是晚,她埋首案边临摹《兰亭叙》,临至酣畅淋漓处,倏忽卧室内的灯暗了。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的下,暴雨逐渐声歇。

她仰起脖子望灯,良久,朝门外喊:“姥姥——”

灯坏了啊啊啊啊啊。

唐文英穿着一身宽松的老式居家服闻声而来,步履慢腾腾的,走至门前惺忪问了句,“怎么了?”

现在约莫晚上八点多,按照他们老年人的养生作息,该早早进入梦乡了。

裴抒雪指着房顶上的灯道:“灯坏了。”

“姥姥你看,我在临摹《兰亭叙》。”她特意将唐文英拉至书桌前,用手机打着光,请她欣赏铁画银钩的书作。

唐文英看了几眼,因为不识字的缘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在她眼里写字就是学习,学习就是好事,“哟,那这得赶紧修好啊,不能耽误你这丫头学习。”

姥姥掩上门出去了,然后她看到屋檐下晕黄的灯亮了。外面传来姥爷打电话的声音,夹杂着咳嗽声,混着雨声,仿佛每一下敲在她的心房。

裴抒雪些微有些无聊。她翻箱倒柜找出两根没受潮的蜡烛,出门在客厅里翻出个打火机,点上蜡烛,就垫在她的数学作业上,静静地看它燃烧。

烛火跃动着,熔化的水|液沿着蜡烛滴落在数学作业纸上,很快又凝结为琥珀状的东西,刚好掩埋住了那“根号三”。

她就着烛光在宣纸上继续笔走龙蛇。

屋外葳蕤筛月光,石板路上汤圆大小的水洼遍布,折射出粼粼的光影。有人踏月而来。

姥爷在门口与人寒暄几句,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推门,对上少年灿若星月的脸。

一同来往的还有杨镜升的爷爷,杨鹤筠,裴抒雪姥爷的多年钓友。姥爷对修电闸之事一窍不通,转而求助老友杨鹤筠,寻思着大学教授懂得东西当比他多。

杨鹤筠文科出身,对物理上的电啊灯啊也一窍不通,于是他便携着自己的孙子来了,想着他孙子些许指望得上。

唐文英热情地为二位新客端上热茶,三个长辈坐在一块,裴抒雪和杨镜升两个小辈坐在一旁。裴抒雪伸手去取桌子上的热茶,思考片刻又给杨镜升捎上一杯。

因为冒雨而来,他头发和肩头仍有些湿,整个人身上带着股凉气,透过漆黑碎发望过来的眼都是朦胧的,像是簇着江南春水熠熠叫人欢喜。

饮用完茶,裴抒雪拉着杨镜升进她房间视察情况,三位长辈则偏居客厅一隅打麻将。

房间偏慵懒杂乱那调,桌上那幅字迹未收,房间内七零八落摆放着她的书,写过字的纸页在地上飘着,氤氲着水汽。

他弯腰捡起一张,借着微弱的烛光大体扫了眼,上面是她誊抄的诗词。字迹挺潇洒,和她桌面上摊的书法习作同是行楷。

他眼睛尖,一眼望到了被放在床头的那本《魏晋南北朝史》,还有较为明显的《世界通史》《元曲三百首》,以及窗台边发皱发黄的暑假作业。

和她本人一样随意。

裴抒雪在一旁看不下去吐槽:“专业点,参观博物馆要收门票的,同学。”

这般杂乱也好意思占博物馆的便宜……杨镜升嗯了一声:“行吧,罕见的垃圾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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