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之敌(35)

细钢筋直穿出宁灼左肩十数公分,将宁灼钉死在了集装箱上!!

宁灼气血翻涌,呛出了一口血。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带着痛意的喘息:“哈……”

这声音在改造人听来,是垂死的呻吟,是告饶的信号。

改造人犹不解恨,恨不得冲上来拧断宁灼的脖子,一了百了。

但他却在这时露出了一点思索的神情。

宁灼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易地而处,就连他自己也会觉得这个傻x一定有外援。

不然他一个人贸贸然跑过来干什么?送死么?

所以一定有外援存在。

他们的绑架计划说不定已经被人察觉了。

和宁灼的缠斗,已经浪费了他们太多的时间,搞不好宁灼的同伙已经把这里团团包围起来了。

现在他们需要一个活着的宁灼去做人质!

改造人想到这里,回过了头,忍住鼻腔的锐痛,瓮声瓮气地吩咐那个一直站在被绑孩子旁边的男人:“把他带着。”

男人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另一个同伙。

改造人冷冰冰道:“不中用了。扔在这儿吧。”

改造人当然认为宁灼已经丧失了一切战斗力。

敢背对宁灼,只能说明,他真的对宁灼不够了解。

肩膀的剧烈痛觉缓缓压过了腰痛。

在稍稍恢复了一点知觉后,宁灼咬破了嘴唇,蜷起双腿,抵在集装箱外壁,摆好了蓄势待发的架势,将手覆盖上了鲜血淋漓的钢筋一端。

地上的孩子先于其他两人看到了他的动作。

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了不可理解的神气。

好像理所当然一样,宁灼反手拔出了钢筋。

同时,他的双腿狠狠一蹬,爆发出了无匹的凶悍戾气!

血从他肩膀乍然多出的空洞里哗的一声泼出来,和对方后脑飞出的一线机油在空中相遇。

宁灼倾尽全力,毫不留情,直接捅穿了改造人的脑核心!

把人从后点穿后,宁灼并未停留,翻身拔出,用沾满自己鲜血的一端钢筋挥出,准确地砸中了被这突变吓得发了傻的绑匪同伙。

改造人踉跄了两步,周身肌肉发出一阵可怕的抽搐后,就山崩一样地向前倾倒了。

一阵腾起的尘烟过后,这个集装箱构成的钢铁世界里,就只有十八岁的宁灼,顶着那张飞满了斑驳血点的冷脸,不大稳当地站着。

缓了几秒,宁灼一瘸一拐地奔到少年身侧。

从布满裂纹的手臂里取出一柄被卡住的军刀,宁灼手起刀落,稳稳割断了束缚他的钢索。

手一得了解脱,孩子立刻敏捷地把嘴里塞着的东西取出来。

宁灼沉默地把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依照记忆顺畅地走出了钢铁迷宫后,径直撂放到摩托车前座,叫他面朝着自己,用双臂紧紧回护住。

随即他发动了车子。

一路狂飙,一路无话。

少年像是吓傻了,只直勾勾盯着他的伤口瞧。

而失血过多的宁灼,已经无法进行全面而缜密的思考了。

“海娜”距离这里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宁灼把他生生从虎口里抢出来,又为他受了重伤,理所应当地觉得这少年是自己的东西,连一丝一毫把他交给别人的想法都无。

回家。

带他一起回去。

宁灼蓄着一口气,顶着眼前幢幢的虚影,在归途中几次差点冲下了盘山公路。

少年没哭也没喊,只是老实地坐在他的身前,双手轻轻攀着他被血染污的前襟,仰头望着他,不知道是害怕车速还是害怕他,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的,撞得宁灼肋骨疼。

宁灼的视力和意识一起变得晦暗难明,在遥遥看到“海娜”入口的那块火山岩时,他的精神一松,无限的伤痛和疲累就如同山岳崩摧一样朝他压来。

他靠着最后一点强硬的意志力停稳了车,冷厉地吩咐少年:“叫门。”

说罢,宁灼身体一软,身体前倾,发冷的额头压在了少年温热的肩头。

此时的宁灼并没有失去全部意识。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他最讨厌这样。

突然,一双手探了上来,有些费力地抵在他的胸口,把他的身体推起来了一些。

紧接着,其中一只手在宁灼肩头贯通的伤口处抚了一抚,又用沾了鲜血的、温热的手指去摸他的脸,在他颊侧留下了三道血痕。

……不像是恐慌的样子,而是在打量他,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宁灼大感讶异,却来不及细想,便被一股噬人的黑暗吞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单单:这怕不是黑吃黑。

第23章 (三)遇

痛楚来得比清醒的意识更早。

宁灼一声不吭, 轻轻地一蜷身体,又牵扯到了腰间的伤,脸色剧变, 疼得几欲破口大骂。

这一腔愤怒驱使着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在“海娜”的医务室里, 身旁是个女人。

宁灼不大记得她的名字, 依稀记得她是通过“调律师”主动联络了“海娜”,表达了加入意愿的。

从业务水平上来说, 是个有用的人。

他勉力低头,打量了一下现在的自己。

上半身是光着的,半副肩膀上密密缠着雪白的纱布, 作木乃伊状, 怎么看怎么凄惨。

宁灼疼得厉害, 是以越发沉默, 把一点点不适的声音都窒闭住,然后和着血咽下去。

在他忍痛终有小成时,闵旻也回过头来, 发现他已经睁了眼。

“醒了啊。”

“小孩呢?”

两人异口同声。

“什么小孩?”闵旻思考片刻,“啊,你说那个细路仔(孩子)?小白?”

宁灼根本没问过小孩姓甚名谁, 脑子又昏昏沉沉的,“小白”这个名字听着又像一只宠物狗的名字, 他没能转过弯来:“什么小白?我问小孩。”

俩人鸡同鸭讲了一阵儿,闵旻终于搞明白了:“合着你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

宁灼向来对自己的身体有病态的控制欲。

他想试试看自己伤到了什么地步,撑着一边身体, 摇摇晃晃地往起爬:“不知道。”

“那你就敢救?”闵旻咂舌, “万一是有人故意给你下套呢?”

这样的例子在银槌市确实是屡见不鲜。

拿弱者做饵,骗人去救, 然后围而杀之,曾经有两个“白盾”警察就这样死于毒贩的报复。

……相当卑鄙而好用的做法。

闵旻并不知道宁灼曾经被绑架的事情。

宁灼疼得厉害,索性把闵旻原本为他准备敷脸的冰毛巾咬进嘴里,专心致志地试图起身,含混道:“你当我是什么日行一善的好人吗?”

他深知自己在地下世界里的风评,兼具阎罗王和卖屁股的这两种极端特色,但没有一样能和“心慈手软”沾边。

就算有人给他下套,也不会下这种类型的套。

正在摆弄器械的闵旻听出宁灼的声音不对,扭过头来就看见他在乱动,怒道:“要死啊你,给我躺下去。”

宁灼:“躺不住。”

上一个专属医师已经因为宁灼太不听话,活活给气跑了。

闵旻作为他的第三任专属医师,还不大了解他的德行:“流没了一大壶血了,你现在应该起不来,还能有躺不住的?”

宁灼:“你就当我命硬吧。”

闵旻:“你命再硬腰也是软的。”

宁灼:“……”

宁灼难得被呛了一下,盯着闵旻生了两秒闷气,心里晓得她是对自己好,就不再继续犟嘴,闷声道:“我去看他。”

“你看他?他好着呢。”闵旻牙尖嘴利,“他可比你惜命多了,该吃吃该喝喝的。把你和他同时放出去讨生活,小白搞不好还能活得比你更久点。”

宁灼:“……什么意思?”

一是为了解答宁灼的困惑,二是为了能让他老实躺一会儿,闵旻为他弄来了基地外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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