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蝴蝶(5)

作者:黄灯笼 阅读记录

烟圈在空中缭绕,烟雾中靳柯眼神冷得很,身上的威慑感像是猛兽的凝视,他似有似无地抽着烟,身上清冷懒散的模样不觉像个邪佛。

“知道了,靳爷。”对面的人小心翼翼,挂断了电话。

靳柯将手机扔在桌上,打开电脑,屏保是他与邵虞的一张合照。

合照里是邵虞熟睡时的模样,顺毛的样子莫名很乖很可爱。那是他曾在展欲后偷拍的。没想到这张照片,最后会成为两人分别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大概是七年前的夏末吧,靳柯选择不辞而别,只身赴美。

后来朋友告诉他,在他后的那段时间,邵虞和个没事人一样,就像他们短暂的热恋是夏蝉的生命,只有短短一个夏季。

他照常社交,和所有人谈笑,谈起*靳柯的离别,他抿了口酒,“你们不是说了吗?他出国了啊。可惜竟然没有和我这个同桌讲。”

他笑,称呼是同桌。

想了很久靳柯才想明白,确实。邵虞是谁啊?邵家顺位继承人,和他只是逢场作戏,几度风云不过发泄欲望。

说出来当然不好听,鼎鼎有名的邵家大少爷是个变态的同/性恋。

可他从未想,是他先不辞而别的。

后来他在美国呆了七年,回来时便是邵虞认识的地下场覆手靳爷。

他的电脑,应该就是他无法透露的禁忌,里面有邵虞的照片,是分开的七年里所有邵虞出席的场合,都是他找朋友发给他的。

他贪恋地私藏了这个秘密,多少日夜,他疯狂,接近病态地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

“爱,我爱你。”

“邵虞。”

白日里,他仍然是他。旁若两人的他。

当夜渐渐从枝头离开,他回到了邵虞的身边,拥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柑橘的味道,清新和冷冽的气味交织。

靳柯说:“我真想一直拥有你,想尽一切办法,留住你。”

随着靳柯的睡意深入,邵虞缓缓睁开眼。他向来敏感又执拗,心里想到张爱玲的一段话,“近况不该旧人知,过往不与新人讲。”

是否他们也已是故人,连语言都已经开始斟酌,近况过往也斟酌分享。似乎只有身体的交融,才让他有安全感。

昏昏又眠去,朝朝空自归。

——————

邵瑾从那间白蝴蝶花店将邵虞接上车,上车时邵瑾正在抽烟,见邵虞,抬眸睨了一眼,将烟捻灭。

司机自觉地将窗户摇上,邵瑾开口:“哥,伤口结痂了吗?”

邵虞穿着黑衬衫,似乎是在故意遮挡着白衬衫遮不住的伤痕,“嗯。”

此刻邵瑾在想什么?他的脑子里昏得很,连同烟味消散而来。

他想,如果这是一篇文章,他们的故事应该命名为“痛痕蝎”,他如此贪恋痛,那才清醒。

痛在邵虞身上的痂裂,痛在邵瑾日日夜夜的仇恨。比痛在任何人身上都深刻。

“痕”的字眼逆转了时间的低流,被加固在邵瑾的身上。

夏沉晚过世后,邵瑾便陷入了偏执般的自我伤害和阴郁,他砍伐夏沉晚亲手种下的樱桃树,故意惹他的好父亲生气,多次被关在房间。

邵虞都会偷偷带着食物来到邵瑾身上,摸着他的头,仿佛仅是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将两个人渲染成两抹不同的颜色。

“邵瑾,别这样了。”

邵瑾没有吃邵虞带的东西,双手蜷着腿靠在床边,白日里房间拉上了窗帘,阴暗得不像话。

他阴沉着眸,“邵虞,你们一家都是疯子!”

邵瑾叫嚣着,扯住邵虞的衣服领口,恶狠狠道:“你们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们都是那么冷血!夏沉晚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亲手杀了她,邵虞!你清醒一点。”

邵虞便任凭着他拽手,“邵瑾,想听父亲和母亲的故事吗?”

邵瑾眼里充斥着不信任,他又该怎样去相信曾经相信的人是杀害自己爱的人的帮凶呢?

但他还是松开了手,邵虞先将食物递给他,他也安顺地接了下来。

“这是一段不可写述的孽缘。”邵虞仰起头,像是在回忆,“父亲是爷爷养在云城的孩子,那便是他的私生子。父亲也曾看见他的母亲的死亡,是在爷爷的手下,她平静地死在了他的怀里。

“有其父必有其子,邵家的血脉里拥有流淌着不入流的下等血统。在A市,他遇见了母亲,那个明媚的姑娘就像温室里遇见格桑花,总让人想要拥有。他们坠入了爱河,可不同的花也应该开在不同的地方,父亲想要她留下,她却离开了。

“父亲找到了她,将这朵见阳向阳的格桑花一辈子困在了温润的北土大地上。母亲说她从不很父亲,她不用爱情自我安慰,如若她不喜欢,这世间,没有人能够禁困她,就算是她的生命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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