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蝴蝶(6)

作者:黄灯笼 阅读记录

邵虞看着邵瑾,自己也觉得荒谬极了,“邵瑾,别恨他,他是个,比你我都可怜的人。”

邵虞将夏沉晚生前的日记给了他,日记里大多事情都很美好,文字温柔又甜蜜,例如九月入蜜的柑橘是他的爱意,又或是闷骚的海风诉说着温情。

他仍恋痛,就像儿时脱不掉的枷锁,成为他的后遗症。只是他,连自己都没有发觉,成为了邵隐臣。

他愣神很久,以至于邵虞认为两人的气氛低到了冰点。

他试探地叫:“阿瑾。”

“嗯。”

“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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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寻找蝴蝶

走到花园里,刘管家告诉两人邵隐臣不在家,让他俩在书房等他。

邵隐臣的书房里摆放着许多书,多是些经济类哲思类的书,却有一个书柜里,全是些散文集诗歌集。

谁都看得出来,那些书都是夏沉晚的,她是个爱读诗的人,所以邵家有很多诗集。

书桌上还有一张照片,是夏沉晚的一张照片,黄昏下她站在海边,带着花边草帽,身着长裙,海风吹起她的秀发,低头颦笑的模样虽没有其余富家小姐那般精致,却多了几分青春与洋溢。

其实邵虞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看过夏沉晚了。她的样貌他都有点忘记,但那张照片足以唤起一切回忆。

夏沉晚是邵虞的亲生母亲,但确切说,她在他一岁时逃走了,而后一段时光他几乎很少看见她的母亲,她住在别墅旁的一个院子里,那里有每个时节开得最艳的花和秋千。

他也曾趴在墙头看见她,她一个人,荡在秋千上,连影子都是孤独的。

看见他,她笑得格外温柔,“阿虞,要一起吗?”

如果说邵家的生活是一潭死水,童话中的禁忌城堡,寂静而黑暗的话,那那个院子和院子里的人就是曙光。

他问父亲,“为什么母亲一直在那个院子里?”

邵隐臣难言的晦涩一时占据平静的面色,他叹气,“你的母亲,是一匹马,不生活在南土,她的归处应该是西南的草原。那个地方,是唯一一个像草原的家。”

“家”这个字,就是一个屋子和人,又好像是人被家困住了。

他又问母亲,“为何留在这儿?”

夏沉晚轻柔地抚顺邵虞的头发,他躺在她的怀里,格外温暖,“因为我爱你的父亲,我爱他。”

这段记忆像是尘封的档案,过早启动便没用了,此刻回忆起,才会又一次卷起浪潮,扑腾得汹涌。

柏谨单手夹着烟,头偏向窗外看着,“父亲回来了。”

楼下的邵隐臣感知到视线,抬头瞬间与邵瑾对视,两人的眼神相似得可怕,冷血而凶狠,但邵瑾更有几分玩味,放纵不羁。

邵隐臣坐在主位,刀叉在餐盘上切割着牛排,“阿虞,最近在忙什么?”

邵虞状态有些不到位,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没什么,学校最近放假,在家画画。”

“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有阿瑾帮衬着公司,终归也需要长子出面。”邵隐臣不声不色地说了目的,“过几日珠宝场有一个拍卖会,温家裴家的人也会去,就让阿瑾陪你一起参加吧。”

珠宝场说来正当,前几年也是地下买卖,不仅仅拍卖稀有的珠宝首饰,还有些见不得台面的生意,也要借这块地方消磨是非。

邵隐臣这次的做法,是想让邵虞丢掉大学老师的身份,回到腥风血雨的商场,继承他的公司。

他终归不想让邵瑾坐上他的位置。他恨他,这是不可说的秘密,却瞒不过邵隐臣的眼睛。他不是他的儿子,是因为夏沉晚收养了他,他才给了他名字,给了他身份。

他只要见到邵瑾,便会想起夏沉晚,想起那段参着着残忍和软肋的记忆。

那场盛大的宴会,他的夫人逃出了A市,跑往边境,当起了无国界医生。那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工作,她救了一个孩子,她差点就死在枪弹下,而她誓死要保护的人,就是邵瑾。

他找到了她,将她带回来,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收养了这个孩子。

那晚她撒娇,一遍又一遍告诉邵隐臣,“隐臣,我不走了,我会回来陪着阿虞,陪着你。”就是想要打消他的疑虑,放松警惕。

他信了,因为他对她的爱。

后来她确实没有离开,她乖乖的,像一只金丝雀,每日等着邵隐臣,不在时自己呆着。

夏沉晚过时前,邵瑾的性格很像夏沉晚,隐忍柔情,真情切意。他曾认为他像她,以至于他可以容忍他的存在。

可在夏沉晚过世后,他似她又不是她,神影都更像他。他不会允许第二个他出现,就像他害怕,害怕发起疯的狗比狼厉害,就像邵隐臣的父亲生前形容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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