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蝴蝶(7)

作者:黄灯笼 阅读记录

“知道了,父亲。”邵虞从不违背邵隐臣的安排,比起不敢,更是不能。

他此生做过唯一一次忤逆他父亲的事情,应该是他也曾想要赴美,找到靳柯。

可当时,邵隐臣将公司部分产业交给了邵虞,威胁他如若离开,便不再是邵家的长子。

各个方面的原因,邵虞没能寻找靳柯,甚至很好得瞒过了大多人。可他病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差点触碰死神的双手,那把镰刀即将勾住他倔强而脆弱的灵魂。

餐桌上三人各有心思,晚餐后邵瑾被叫去书房,顺利地也让两人住下一晚。

“阿瑾,珠宝场的事情,有时还需要你帮助你哥。”邵隐臣哀叹着气,眼里鲜少透露着疲惫。

邵虞是他与夏沉晚唯一的孩子,按道理他已经生活在一个充满爱和关心的家庭里,可大概在投胎前他不知道,这必定不会是一个安稳的家。

邵虞自小出奇地懂事,夏沉晚出走的几年,他不会哭闹着找母亲。长大后,他不会怀恨邵隐臣,成绩优异,清冷自持。

他甚至可怜邵虞,若不是生病,他该是商业场上运筹帷幄的邵小少爷,而不是退于大学当美术老师。

也许他不想想,他的儿子一直都是这样,他才是夏沉晚的模样。如果他再了解一点,就会知道他多次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可他的童年孤独而疼痛。

“他的药,还有吃吗?”这该是邵隐臣作为父亲的关心,他问道。

邵瑾淡笑着,“精神上的毛病,不是靠吃药能够治好的,父亲。”

眼底流露着些许失望,但转瞬又被收回。

邵隐臣有片刻的顿挫,邵瑾说:“他回来了。”

邵隐臣抬眸,与邵瑾肯定的眼神对视,“哥想瞒住,可这次地下场,便是他做东。”

邵隐臣眼神阴鸷冷厉,低沉着声音:“不闹出是非就好。”

邵隐臣默许了邵虞的所有行为,也默许了邵瑾的作为。

邵虞想着不能回去正准备发信息,门口便传来邵瑾的敲门声,“哥。”

邵虞转身问有什么事?

邵瑾含笑,“下雨了。”

窗外已经开始下起了密密的雨,邵虞站在窗口,衣襟被风任意地吹起。他反应过来,关了窗户。

“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小时候的雨夜,常常伴着雷鸣,邵虞会敲响邵瑾的门,“下雨了,你怕吗?”

只要邵瑾说怕,邵虞便会陪着他睡。那些夜晚,邵虞会为他讲《一只蝉》的故事。

邵虞敛眸,没有拒绝。

后来他忘记了给靳柯发信息,手机也被邵瑾调成了静音。

两人背对背,邵瑾面对着窗外仍然不变的黑夜,闪电击破了寂静的天,雷鸣激起了天地的咆哮,他早已经不怕了。

但他仍然贪恋这样美好的时刻,邵虞讲着不变的故事:“有一只蝉,出生在热雨拍打绿叶的夏季,他感受着世界,在生的一刻的美好。......”

“他按照所有蝉的规律走过了短暂的热烈岁月,再又一个雨夜的来临,蝉死在了温润下。”

那只蝉从生至死都是一只蝉,孤单来了,又孤单走了。

那时的邵虞说,他也是个出生在雨夜的蝉,必然会在下一个雨夜死亡。邵瑾已经记不清了,是在刚才一刻恍然想起的,当时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可他不想成为蝉,比起蝉,他更可以是一颗蔓越莓。在夏季慢慢地生长,当被人摘下时,他注定的命运是酿成酒,入喉酸涩又辛辣,而后最好回味甘冽清爽。

无论是蝉,还是蔓越莓。这都不是他们最好的命,也许是成为雨夜的闪电、雷鸣,才是最壮烈的一生。

邵瑾问:“哥,为什么要贪恋带来疼痛的野草而并非花朵。”

“玫瑰也有荆棘。”

所以有人活该疼痛,因为贪图必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要握紧又怕割伤。

那最好,他们都不能得偿所愿,最好一起一起疼痛,一起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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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找蝴蝶

邵虞回到家时,靳柯坐在沙发上,领口的口子解开,随意在两边散着,听见声音目光向他投来,连同声音都颤抖:“你去哪儿了?”

显然他怕邵虞的又一次不辞而别。

邵虞走到靳柯身边坐下,他顺势搂住了邵虞的腰,他攀上他的脖颈,贪婪地嗅着专属于邵虞的香味,“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在靳柯抚上邵虞的发时,他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一股不属于他的烟草味。

靳柯故作不在意地询问:“你昨晚为什么不回家,也不和我说一声。”

烟灰缸内全是熄灭的烟头,靳柯身上的烟味很重,压得邵虞有些无力,他想要推开靳柯,“父亲留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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