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蝴蝶(8)

作者:黄灯笼 阅读记录

可他推不开,反而被蜷得更紧,“靳柯,我累了,我想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你也是,好吗?”

邵虞用着最后一丝耐心,却得到了靳柯的得寸进尺,他还认为邵虞是七年前的邵虞,声音压下来:“那我和你一起洗。”

说着便拉起邵虞起身,他将他逼近浴室,热水将两人的衣服打湿,邵虞寒冷的身子才感受到一些热气,“阿虞,叫我哥哥。”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冷淡对我的。”

靳柯捧起邵虞的脸,揉拧着他的湿发,力道很大,吻得很深。

水蒸气在玻璃上渡起了蒙蒙的水雾,世界隐秘起来。

靳柯将氛围调整得浪漫又偏激,蕴含着世上少有的曼妙与美丽,邵虞体会着,他在想,如果他的爱情观与王小波的一段话相同,那该多好。

“Je veux faire quelque chose de sexy avec to I, personne ne s'embrasse partout. Les jours nuageux regardent la mer, les jours pluvieux font l'amour, toujours jeune, toujours chevaleresque.”

大概邵虞从不自认是浪漫诗人,最多是渺小的蝼蚁将文字当做情感的阐述者,悲凉忧郁是他的代名词,远比太宰治扭捏的心思更要残破些。

他甚至到床上时还有些迷惑,他是怎么来到房间的,是两人一起,还是靳柯抱起了他,像是抱一个小姑娘一样简单轻松,展示着一种特殊的魅力,指引着神经作祟,迎接快感和敌撩。

他很疲乏,是在靳柯的怀抱中睡着的,却一点也不安稳。

他梦见了一个雨夜的狂啸,是他最痛苦的一段回忆,是夏沉晚死去的那个晚上。

所有人惊慌地走进夏沉晚的浴室,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血水当中,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水雾,穿着一件淡黄色蕾丝长裙,神态更像是教堂里瞑目的神像,平和慈祥。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父亲如此狼狈,还没来得及换的衬衫上沾满了血,他将夏沉晚抱在怀里,失措地喘着气,声音很小,充满柔情:“你不是说你不会走了吗?为什么还抛下了我?就算你不在意,还有阿虞呢。那是我们的孩子。”

场面一度像是油画里调整过的场景,画面残忍而美丽,强大的冲击令邵虞很久才缓过神,他捂住邵瑾的眼睛,其实早已无济于事,所有人清楚地看见了这一幕。

邵虞安慰着怀里的邵瑾,“没事的,没事的。”语气更像是安慰自己惊慌的灵魂。

那时窗外的雨比任何时候都要狂妄,像发泄着愤怒,激烈地拍打着玻璃窗户。

夏沉晚最终没有救过来,那段时间的记忆他最模糊。像是没有什么,A市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参加了夏沉晚的葬礼。

邵隐臣比以前更加阴冷,至此之后亦是如此。像是她走了,连同他的灵魂,也一起带走了。

他想起那天前母亲问他:“如果有天母亲不在了,阿虞会坚强吗?”

邵虞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母亲还会走吗?”

夏沉晚有些失神,摸着邵虞的脸,“人走会离开的,走向一个很远的地方,连母亲也不知是哪儿,有多远,大概是去了便再也回不来的距离。”

原来当时的话就是预示,夏沉晚放下了一切,她走了。

没人只是她为什么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父子三人,心中各有一个说法。

那种环境下濒临窒息的感觉太强烈了,邵虞不由得被惊醒,靳柯也被他惊醒。

他拍了拍邵虞的肩,“做噩梦了吗?”

邵虞的感知太恍惚了,就像游离的亡魂,他看着靳柯,良久才反应过来,“没事。”

等他再醒来,已经又是黄昏了。

收拾好的邵虞走到阳台看见抽烟的靳柯,看着他的背影,黄昏下像是定格的画。

邵虞没有走进,他不愿沾染任何色彩,只要远远观望就好,就似不曾走进画,也不是画中的一部分。

“靳柯,我想搬家了。”

靳柯闻言转头,“你想搬去哪儿?我和你一起。”

邵虞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想离开这里,包括离开你。”

靳柯将未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了火,最上还是好声好气:“阿虞,你不要闹。”

随着靳柯走进一步,邵虞往后退了一步,“我们分开了七年,我该是觉不曾想再见面的,更何况破镜重圆。”

邵虞一直认为,破镜重圆的意思不是分开了再相遇,是我们都还是我们,那段深厚的情感从不曾变过。

可他从未感受过破镜重圆,也觉得这种感受恶心极了,他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接受。”

尽管说得已经很委婉又平静,靳柯也察觉了背后的意思,“阿虞,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朋友是不可以做·爱的。”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