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深陷黑暗的感觉，脚蹬不着地，活气一缕一缕地消弭殆尽，他就像个行尸走肉。

他抑郁的用手锤在车玻璃上，陡然整个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绝望。

又放不下。

找到尸体也是好的。

他苦笑，瞳孔一阵灰蒙。

多久了？不知道啊。

可一点消息也没有。

在这两小时了，他仿佛苍老了很多。

通讯器“嘀嘀嗒嗒……”地响，开始断断续续地传来叶取的声音。

叶取松了一口气，仿佛在一霎那释放了大半压力：“杨队你有一个窃听器，开始传输信号。”

转接过来的声音细若蚊鸣“杨锦东，救命。”曹卯的声音像只余了一口气。

杨锦东紧张地站了起来，声音却嘎然而止。

信号中止。

“怎么回事！？”杨锦东一踩油门，急切的问着。

叶取说话很快：“也许是你的一个窃听器在曹卯身上，曹卯在身上放置了一个小功能的信号屏蔽器，信号屏蔽范围刚好包裹这个窃听器，但没有包裹通讯器。”

杨锦东风风火火的问：“那怎么会突然没声音了？”

“两种可能。一个，是那人发不出声音了，可能是死亡。”杨锦东杀气腾腾的“嗯？”了一声，心里却开始害怕，害怕失去。

叶取慌啊，火急火燎地补充道：“还有就是没电了，挂身上一天不没电才怪呢。”

杨锦东的心情依旧沉重，他冷冷地说：“我建议你报个班，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信号在哪里发送的能查到吗？”

叶取的手快得要起火，他谨慎道：“信号有点微弱，我试着快点。”

杨锦东火急火燎的开着车，猎猎生风。

天已经不再澄澈，每一分一秒的流逝都在为曹卯的生亡提供一分不确定性。

快啊快啊！！！

杨锦东从未如此的煎熬，头脑混沌着，除了曹卯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种摆脱理智，近乎野兽的状态，他一定要找到曹兔子！

……

到这儿了还继续吗？

医生哆嗦着嘴唇，看着曹兔子脸上密匝匝的辅助线，刀尖上的寒直冲冲的蹿进胸口，从未有一刻他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他控制不住的战栗起来。

“咣~”的一声，刀从颤抖的手中掉入冰冷的不绣纲盘子里。

弥勒佛笑的极其讥诮：“怎么不继续呢？对着小白鼠在害怕什么呢？”枪口抵着小医生的心窝：“如果你不行，还有别人可以继续这项手术的。”

那一瞬间，曹卯的瞳孔在颤抖，抑制不住的肌肉抽搐。

血溅上了他的唇，湿漉漉的，又一个死人重重的倒在他胸口，高举的手术刀好像在夜燃起的火烛。

风一吹，什么都不见了，只有显得更孤独的黑。

在这时，曹卯的情绪脆弱的要崩溃，不由的想起记忆里的一切。

也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我只是这样的小白鼠。

真幸运啊，如果曹卯还可以动的话，他肯定会像幼兽一样的嚎啕，可他现在还可以用麻药和镇静剂维持着可笑的模样，用一种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弥勒佛。

夏以词突然挣扎着跑了起来，刀锋冷不防的抵在弥勒佛后腰的位置，他的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声音变得极度低沉：“住手。”

弥勒佛阴森森的笑了一下：“我真的不懂你，你是觉得你还有可能做个好人吗？你以为你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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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夏以词一字一顿，脸上是罕见的倔强：“我、是、南、宋、道、士、夏、以、词！！！”

“噗……”弥勒佛看着自己虚弱至极的侄子恶劣地挂上温和的笑，像吐着芯子还假装纯良的毒蛇：“让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在你这具肉壳子五岁的时候，你就开始参与长寿怪物的造神计划。你的计划模板是什么呢？是重明鸟——重瞳的怪物。可是你的异变不符合预期，你是个失败的本应该销毁的实验品，你长出了第二个灵魂，也就是现在的你。”

“你知道你出现的那个场景吗？我让你把刀插进了一个道士的身体里，把他的心脏一整颗剜了出来，你的衣服都被血弄湿了哦，你就像在血里捞出来的厉鬼一样。”

“你这个人格的出现就是罪孽的，你早早的就都是血了，洗不掉的，夏以词。”弥勒佛步步紧逼，用他的手举起他的刀，强迫性的摁在自己肩上，很疯狂的说：’你还记得血的味道吗？小野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该死了，你敢杀我吗？道士？你在自欺欺人骗着谁呢？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善神。如果有，为什么你活的像狗一样？为什么我活的像狗一样？”

夏以词“咣~”的松开刀，艰难地咬着下唇，扯出一个惨笑，还想着用语言剖开弥勒佛的灵魂，他歇斯底里地叫着：“如果你不信有神，为什么会相信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