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医院。

更尤其是在肿瘤科。

不治之症。

这些人，不管病人还是家属，大都处于一种悲怆绝望的心态中，对外界漠不关心，也完全不热心，不配合。

在这种地方，就连周小刀无往不利的魅力都是要打折的。

但因为他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十分耐心，只是速度不快，而且过来主要是察看其它人的反应，所以倒也不用强求一定要回答。

一个半小时过了，才问完两个病房。

进了第三个病房时，进门一介绍，坐在床前的高大男人，就站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给他们看了看，跟两人握了个手，一边道：“同行，我是孜市的，我叫周昌东。请了长假在这边。这个人，我注意到好几回，他时常在中午饭后，或者晚饭后这个时间段过来这边转，有时候还能看到他在院子里蹲着，我试着搭过话，他也不理我，只盯着孙虹，我听说有医患矛盾？”

路队道：“嗯，你详细说说每次见面的情况。”

第309章 究竟是谁

他们比较注意的，就是军、警、医这三种职业的人，长的高大，孔武有力，看上去也比较沉稳的人。

周昌东身高一米八五，外表强悍精干，他是孜市一个分局的大队长，因为父亲病的比较严重，所以才请了长假在这边陪护。

他也算是职业病了，一见到苏海洋，就觉得不对劲儿，然后问了护士，知道了他和孙虹之间的恩怨，就想过去跟他说说话，摸摸情况，开导开导。

但是苏海洋不怎么配合，聊了几句也还可以，但一问孙虹他就很警惕。

他还想着抽时间再去找他聊聊，结果他就没再来了，周昌东道：“听说孙虹出事了？”

路霄峥点了点头。

周昌东默然：“我就知道……”

路霄峥拍了拍他的肩，给他留了个联系方式：“想到什么打电话，在这边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说一声。”

周昌东点点头：“谢了。”

出了病房门，周察微跟路队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

一直到中午，才走了五个病房，周察微看了看时间，推开了第六间病房的门。

正问着，厕所门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出来了，穿着迷彩背心，扫了他们一眼，坐到了里面那个床边。

路队拿着照片过去：“见过这个人么？”

“见过，”他垂眼看了看：“见过两次，在餐厅门口，还见过他打翻了孙虹的碗，孙虹叫保安把人拖出去了。”

他顿了一下：“他被拖出去的时候，胳膊都划破了，挺长的一道，还一直在说‘你不得好死’、‘死也不会放过你’之类的话。我提醒了孙虹一句，孙虹只说这种不讲理的人多的是，不用理他。”

他抬眼看他。

他眼睛有点下三白，一抬眼就看着整个人格外凶。

路队道：“你有没有跟这个人说过话？”

他摇摇头：“没有。”

他顿了一下：“但我其实挺同情他的。”

路队问他：“你这是当过兵？”

“嗯。”他道：“转业两年了。”

一伙人花了两天半时间，才把整个楼转完，实际接触，加上资金浮动等等……数下来，最可疑的居然就是周昌东和退伍兵哥哥陈阳。

即便是同行，大家也还是暗暗查了一遍，但，案发时，周昌东没有离开过病房，还不时看到他出门打水什么的，排除嫌疑。

陈阳倒是离开过，但他那天晚上，是带着病历去找了一个很有名的中医，整个过程是可以查到的，从时间上来说，两边兼顾，很难做到。

唐早听到这个结果，就松了口气，跟他道：“不是就好。”

要知道，因为路老爷子，也因为当初路霄峥也说过要当兵哥哥，所以兵哥哥在她眼中，是有巨大巨大的光环的，就是一看到衣服，就觉得肯定是好人的那种。

路霄峥挑眉道：“这么一看，倒是欧阳谨最可疑了。”

唐早本能的辩解：“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外科医生？”

路霄峥笑着没再跟她争，皱着眉头，手指习惯的在扶手上轻敲。

他是想过再跟苏海洋接触一下，但是苏海洋显然对那个人极为感激，所以，就算能套出有这么个人，也很难让他合盘托出，最好还是手里有点东西再去谈最好。

两人说话的时候是在二楼，正说着，听到脚步声上楼，唐早就伸头看了看，就见欧阳谨上来了，笑了笑：“打扰了。”

两家早就熟不拘礼，路霄峥连站都没站：“怎么了？想到什么情况了？”

欧阳谨不好意思的笑道：“就是跟曼曼闲聊呢，结果曼曼非让我过来一趟，说这个情况最好让你知道。”

一边说着，他就坐下了，道：“我有个同事，他跟苏海洋的情况非常相似，也是颅内占位，然后被诊断为胶质瘤，需要做开颅手术。”

他解释了一下：“其实这是很难避免的，因为在核磁共振片子上，占位就是占位，阴影，其实是很难区分的，所以也不能完全怪孙虹，孙虹算是比较有名气的专家了。”

“赵哥……就是我那个同事，他也去京市查了，结果也是一样的，他考虑了很久，还是回院里做的手术，就是孙虹主刀的，但是手术失败了，他未婚妻去世了，他性格改变挺大的，以前很开朗的一个人，整个人都沉默了。”

他顿了一下：“因为都知道我是警察家属，孙虹现在还在我们医院住着，还没脱离危险，所以不少人爱找我问，我又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结果就是今天，在餐厅，又有两个同事过来问我，我就敷衍了几句，然后我无意中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我同事的勺子上，映出来我后头赵哥的表情，还挺清楚的，他好像很认真在听的感觉。”

他有些犹豫：“赵哥人真的很好，非常仗义的一个人，我们关系很好，我不相信他会跟这种事有关，但是……我也确实看到了，我当时一瞬间的感觉，就觉得特别不对，之前我并没有怀疑过他……再说他有相似的经历，会关注这个，也是正常的。”

路霄峥站起来，拍了拍他肩：“不用想太多。我们腾出手来也会把你们医院的人过一遍的，各种情况都会调查到，你说不说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儿。”

唐早也安慰他：“不是他也不会冤枉他的，如果是他……你想想，灭门案啊，两条人命，所以知道就该说出来的。”

欧阳谨叹了口气，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送走了欧阳谨，唐早微微出神，她跟他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咱们的方向，查的都是跟孙虹有仇的，但是杨健父女都死了，偏偏只有孙虹还活着，这不是很矛盾吗？”

“不是，重点不在孙虹，”路霄峥道：“查病房的人，只是因为在医院，才更有可能了解到苏海洋和孙虹家的恩怨，方便选择替死鬼。同时苏海洋经常去医院，有接触机会。”

他屈了一根手指，“同时误诊等等，容易触发的一些点，”他又屈了一根手指：“另外，在医院，有可能对财物更感兴趣。”

唐早恍然点头：“哦！”

下头儿子哭了起来，他随手搂了搂她：“别想了，就是说说省得你无聊，赶紧哄哄儿子赶紧睡吧，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

一边说着，他站起来伸出手，两人就拉着手下楼了。

第310章 全都不像

第二天队里继续排查。

本来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一个案子，结果现在显得格外复杂。

最主要的，这中间，其实没有明确的证据支持，只有路队的推断。

路霄峥其实也没糊弄欧阳谨，调查重点确实已经转到医院内部人士上来了，首先就是外科。

连同欧阳谨，都又经过了一轮询问，那个赵哥，赵成卫，也都详细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