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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点德(4)
作者:指犹凉 阅读记录
后来无意中又加入了一个华人车辆租赁群,假期的时候,开着自己的车也跑几单生意,机场接送,商务、旅游短租都可以,大多数客人是华人,听着他们说着中国话,哪怕有些口音听起来吃力,宇文颢也听得格外投入,赶上一两个说家乡话的,眼眶忽然就是一热。
即便如此,宇文颢总觉得还有许多时间是富余的,刚刚23岁,精力正旺盛,所以,当某个周末又来临时,心情莫名的好,宇文颢决定今天不再吃快餐,正经八百地下回厨。
几公里外有家华人超市,应有尽有,虽不能说海纳百川,但国内常见的品牌,这里都可以买到。
某干妈辣酱,李某记酱油……还有鲜鸡脚,美名曰,凤爪。
按着小时候保姆教的烹饪大法,有模有样地炖了一锅红烧凤爪,外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库伯太太家除草机轰鸣的声音,间隔一两周,便会有个身材极好的金发帅哥,站在库伯太太的院子里除草。
看着火上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红烧凤爪,宇文颢放弃爬回二楼卧室的念头,从那里往下看,可以看得更清楚些,夏季炎热的那几天,金发帅哥会脱掉外衣,赤着上身,发达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凤爪出锅了,也闪着动人的光泽,挑了几只最好的,宇文颢向库伯太太家走去,临走时,站在玄关的镜子前,望着镜中略显苍白的自己,轻轻拨了下头发。
库伯太太好半天才来开门,见到宇文颢和那几只凤爪,又是惊喜,又是抱歉,惊喜的是,想不到宇文颢做了中国菜给她吃,而且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抱歉的是,她刚才正在除草,没有听见门铃,而且除草机总是熄火。
宇文颢有点意外,库伯太太居然自己在除草?就算她人高马大的,那么沉的除草机,年轻人推几圈都会出汗,何况她……很老了。
库伯太太也很无奈,那个叫尼克的金发小伙,搬离这个社区了,她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帮忙。
宇文颢也微微失落着,隔着餐厅,遥遥地望见歪斜在院子里的除草机,几块被啃得乱七八糟的草坪……
介不介意我来帮你?
面对宇文颢的提议,库伯太太双掌合握,略带俏皮地说:“感谢上帝。”
库伯太太的房子比他的房子略大些,也是独栋复式,装修典雅,墙纸是淡黄色的小雏菊,显得温暖明亮,屋内到处摆着精美的瓷器和相框,这是宇文颢第一次走进库伯太太的家。
基德肉肥,胆儿也肥,一点不怕人,见到宇文颢,不怀好意地瞪着,有点领土神圣,不可侵犯的意思,宇文颢下意识地向库伯太太身后闪了闪。
除草、浇水,宇文颢干得热火朝天,政府对私人草坪要求严格,超出规定的高度,是要罚款的,所以有钱没钱,这活都得干,尤其是夏天,草长得飞快。
当宇文颢收好除草机,准备回家的时候,库伯太太将精心准备的几样甜品摆上了桌,中间放着宇文颢的红烧鸡爪,宇文颢便留下来,吃着甜品,喝着红茶,看着库伯太太用奇怪的姿势跟一只凤爪作搏斗,还连连惊叹,中国人可以把鸡的这个部位做得如此美味。
临走的时候,库伯太太给了小费,宇文颢推辞不收,可库伯太太问,以后他还愿不愿意继续来帮她除草?
宇文颢答应了,并收下了小费。
库伯太太家的花园,一到夏天,草木格外繁茂,修剪草坪、浇水、给玫瑰花除虫,一个周末下午的时光便可以轻易地打发过去,何况,库伯太太每次给的小费也颇丰,只是除草机过于老旧,总是坏,宇文颢索性把自己的除草机推了过去,又快又轻省。
库伯太太一边准备下午茶,一边微笑着看着宇文颢在花园里忙活的身影,还会不忘记将基德关在楼上的房间里,看得出来,这个华人男孩有点怕猫。
做完事,库伯太太一定会请宇文颢留下来,坐在她干净漂亮的餐厅里,对着齐整的草坪,吃着泛着奶香的甜品,啜着库伯太太的朋友从英国寄来的红茶,望着太阳渐渐西斜。
知道宇文颢还有租车业务,库伯太太随即也成了他的一名客户,一个星期里,宇文颢总要去趟超市,按着库伯太太列好的清单采买,赶上打折季,多去一两次也不打紧。
宇文颢开始不想赚她这个钱,反正自己也要去超市买东西,顺便带回她所需要的,也是理所应当。
库伯太太却很固执,照样给小费,一次都不落,即便宇文颢享受了她那么多的甜品和下午茶,依然亲是亲,财是财。
斜对面的威尔太太也给宇文颢送过小饼干,味道凑合,但宇文颢更爱吃库伯太太做的,而且威尔太太只送过一次,后来再也没有了。
威尔太太显然对新搬来的邻居,充满了热情,也许库伯太太死后,房间空置的太久了,总叫人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宇文颢的车还没擦完,新邻鲍皇叔在那个叫李艾的女人带领下,指挥着哥几个,从威尔太太家门前抬走了一张旧沙发,威尔太太的客厅新换了壁纸,沙发的颜色不太搭,买了新沙发,旧的只好丟掉,如果没人捡,清洁工收走还要交一笔处理费。
想起库伯太太家小雏菊的壁纸,宇文颢觉得,这旧沙发同样也不搭。
搬完沙发后,这位鲍皇叔似乎来了兴致,开始巡视邻居们的旧货摊,不一会,手里又多了几个瓶瓶罐罐,邻居们为了欢迎新邻,基本都免费送他了。
很快,鲍皇叔晃荡到宇文颢的门前,除了一辆商务车,什么都没有。
宇文颢直起腰,将抹布掷进桶里,离得近了,感觉对方个头更猛了,自己是标准的一米八,这人少说得有一米八五。
车已擦完,宇文颢默默地卷起水管收摊,鲍皇叔迅速扫视了一番,还是没打招呼,准备打道回府,走出几步,不知怎地,又悄悄回过头来,恰好撞上宇文颢投来的一瞥,都有点没防备,骨子里的礼貌基因动了动,彼此点了下头,仓促,且勉强。
宇文颢拎起桶,扭脸进了车库,鲍皇叔抱着一堆捡来的战利品,匆匆地往家赶,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响动,宇文颢关上了车库门。
站在空荡的车库里,宇文颢抓了把头发,我去,车还没开进来呢!
很晚了,隔壁的乔迁之喜还没结束,基德也不知去哪儿了。
铺上画纸,拿着笔,眼前白茫茫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宇文颢呆呆地坐着,任凭手机叮咚叮咚响着,来电的那端,坚持了几分钟,终于挂断了。
默默地吁了口气,笔尖轻触纸面,刷刷刷——宇文颢笔走龙蛇,很快,一个男人的轮廓显现出来,渐渐地,轮廓更具象,线条更丰富,整个画面也有了故事:
一个高大的男人,叼着烟,卷着袖子,怀里抱着瓶瓶罐罐,另一只手拖着一张破沙发,走出了一种我是沙雕我自豪的气质,沙发上斜倚着一个正太娃娃,两腿交叠,媚眼横飞,配上文案:玄德,撒浪嘿哟~
第5章 烫手的山芋
街上忽然又喧嚣起来,此起彼伏的告别声,笑闹声,还有人嘱咐着:“玄德,一定检查所有的门窗,再去睡。”车门哐哐地开了又合,打火,给油,车轮缓缓碾过路面,终于,哥们姐们都走了,这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宇文颢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今夜,是这位鲍皇叔在新家开始独居的第一夜。
终究有些不放心,跑到楼下,果然,执着的基德。
从做晚饭开始,基德就一直蹲在餐厅的玻璃门前,望着隔壁散发出来的灯光,宇文颢为它推开一道缝,基德小心翼翼地迈出去,并不到院子里,只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始终凝视隔壁,聆听所有,还是那副心思沉沉的模样。
天黑下来,宇文颢招呼基德进屋,基德没搭理,侧着头蹲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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