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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沉溺(53)
作者:倾芜 阅读记录
扯了扯唇角,祁禹时冷冷道:“你敢出这门吗,还没长教训,沈囿?”
他说的是热搜上的事,六年前也是这样,被所有人孤立,甚至她现在出门被认出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想到那些恶毒诅咒言语,沈囿眼睫轻轻颤抖,凝视着面前茶几上一盆草莓,“我会自己解决,跟你没关系了。”
起身,沈囿放下书从桌旁走,要去房间里收拾行李。
指间猩红明灭,祁禹时瞥了眼,看见地上那枚金色勋章,眉眼一冷,抬手直接拽住她,站起身来,身高差压迫下,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她下巴,他冷笑:“这些天当我死了,看不见你和那男的互动是吗。”
阴沉眉目间冷厉无比,他一只手就箍得她动弹不得,对准她柔软双唇直接咬下来。
这个吻,凶狠又猛烈,侵占领土,攻城略地,一指指腹压过唇,燃着的香烟咫尺之距,漆黑桃花眼眼底只剩冰冷,如鹰锋利。
唇舌碰撞,用力撕咬,沈囿发着狠,用力咬她,咬到两人口腔里都是腥甜的血腥味,铁锈一样。
他仍不分开,一手压扣着她后脑勺,指骨捏得下巴发麻,烟尾燃烧烫到指间也不松开,粗暴得一点也不温柔。
偏执占有得仿佛要把她吃净,他嗓音低沉阴冷,“再看那男的一眼,爷弄死你。”
被疼痛攫住,沈囿呼吸不畅,被吻得眼泪都掉下来,趁他不注意,狠狠咬他嘴唇,见了血,指尖一松,沈囿才挣开他,碰倒桌上的草莓,玻璃盆打碎,一地碎片。
几乎崩溃般吼:“祁禹时,你和别人订婚了,你要结婚,你以后是别人丈夫,别人的父亲,你有家庭,有妻子,那些人都不是我,你懂吗!”
“我是你女朋友,却成为不了你的妻子,我是喜欢你,可我没这么贱!”
祁禹时抬手,拇指擦了擦唇间的血,舌尖顶了顶了脸颊,冷冷道:“结婚是结婚,我们不会有什么改变,爷的事她没资格管。”
“你混蛋!”沈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手在颤抖,眼泪掉个不停,“你想让我当情妇,小三被你包/养是吗。”
沈囿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原来她一直爱的是个这样的人。
伸手抹泪,沈囿肩胛止不住颤抖,她转身回房间,弯腰一件一件收拾行李。
客厅里安静无比,冲动过后只留一地狼藉。
不知过了多久。
沈囿收拾好东西,他送的东西,她一件也没带。
扔掉之前要送给他的那枚情侣宽戒,日记也扔进垃圾桶,近两千天的爱慕,曾经一字一句记下来,她撕掉扉页里他的名字,觉得心底空了一块,漏着冷风。
再次下楼时看见他还没走,恢复理智和冷静,黑衬衫黑西裤,碎发漆黑压着眉眼,长身玉立,轮廓深而英俊,坐在沙发里,手里玩弄着那枚金色勋章。
地上狼藉被人清理好,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除开他嘴角的伤口,和冷白皮肤上一个偏红的指印,冷败感无遗外,没什么特别。
心底一阵拗痛,沈囿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轻轻开口:“哥哥,之前你在我被所有人唾弃的时候拉我出深渊,我很感激你。”也种下爱慕的种子,日复一日,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过来。”淡淡一手,食指往下压,徽章锋利棱角边缘割破手指皮肤,鲜血往下流。
他嗓音疏淡:“我不亏待别人,有要求,提。”
沈囿走近,弯腰坐下,轻轻开口:“没有。”
祁禹时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再想想。”
“你早就决定要结婚了吗?”沈囿轻轻问。
“是。”他嗓音低淡,没什么情绪。
他们这样的人,婚姻掺杂太多利益,是两个家族的联合而非个人。
至于养情人,这样的事儿,很常见,基本不足为奇。
他能为她做到结婚后也不碰他妻子,这样是极限,也就足够了。
沉闷得快不能呼吸,沈囿继续问:“你有爱过我吗?”
有吗。
祁禹时自认感情淡薄,没什么值得喜欢的,更谈不上爱,于她更多是占有而非其他,他太骄傲,向来只有人爱他,而不是他弯腰去爱别人。
“没有。”
一块玻璃埋在心脏里碎开,鲜血淋漓,疼得几乎不能呼吸,得到这样的回答,沈囿抿唇笑了下,“好,我以后也不会再爱你。”
徽章尾端一块镀金被掰弯,成了一块劣质品。
疲倦,痛苦,交织,沈囿望向他,喃喃道:“分开好吗?”
“嗯。”低低一声,眼睫半垂,男人散漫痞坏,微微慵懒。
沈囿望向他,一如高三那个夏天,在一堆枯燥的试卷中在素描纸上不自觉就画出他的侧脸,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气质,去毒贩里混了一圈,阴沉狠厉,对她话不多,却总惯着。
他朋友面前她叫他哥哥,两个人相处时,却总私心一样叫他名字,祁禹时,祁禹时,祁禹时。
日记本上写过千百遍的名字。
蝉鸣不竭,粉笔头砸下来,沈囿飞快把素描纸藏在英语书背后,有窘迫,眉眼亮晶晶的,想的却仍是他,放学回家会见到他吗。
高考结束那天,也是他带他朋友来接她,环形教学楼里扔了一地的考试卷子和作业题集。
沈囿用大箱子装了好几箱书,祁禹时和傅青森来一人一箱子给她抬下去,放在崭新超跑赛车里,同学们都惊羡的看着她,交头接耳,耳语一阵,谁也不敢上前去要祁禹时联系方式。
最后有人问她,“沈囿,他是你哥哥吗。”
小心思作祟,沈囿挺了挺胸脯,摇头回:“不是。”
她会成为他的女朋友,会光明正大爱他,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十八岁的沈囿,这样奢望却也大胆的想。
他和朋友喝酒,聊赛车,游戏扑克,到最后都喝醉了,沈囿弯腰偷亲了他,那是她的初吻,青涩笨拙,轻轻在柔软的唇上一贴,感受到独属于男人的凛冽气息,夹杂着淡淡酒精味。
沈囿趴在桌上,看他侧脸,锋利利落,比刚接她回来时好多了,没那么冷漠不近人情。
她静静想,哥哥,我会一直爱你的。
…
眼泪濡湿眼眶,沈囿低头扯手腕的银链,抿着唇角一言不发。
争吵过,对峙过,亲昵过,陌生过,六年光阴就像在指尖流逝,最后留下的只剩失望和伤心。
抬手揉了揉眉骨,他淡淡道:“房子留给你,热搜我让人撤。”
“不用。”心如死灰,沈囿认清了,她不想再想起和他的一切。
这半年来,几乎心已经死了,他身边总不缺女人。
“我自己解决,我们就这样吧,祁禹时。”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祝他新婚快乐。
他没再说一句话,起身抬步离开,背影挺拔,轰隆一声,越野驶出伽蓝园,飞驰离开。
那天之后,他们再无联系。
找了酒店,沈囿先出去住,锅里的粥冷了,被倒掉,仙人掌浸水泡坏根部枯萎,花园里草莓结果熟红到腐败,再无人看管。
最后一次回伽蓝园,她只拿了自己的衣物,走时嘱托周妈把他送的礼物和那几本书烧掉,连带着日记一起扔火堆里。
用铁钳钳断手腕的银链,废了很大力,金属银很结实,怎么都弄不掉,最后她找人用刀和钳子一起磨,半小时才弄断,左手腕留下一条三厘米长的伤口,鲜血流下,浸入草地里。
删除拉黑,扔掉手机卡,她把他从自己的世界抹去,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
白色别墅伫立在蓊蓊郁郁的桉树松树间,错落有致设计得极有格调,都没在阴天,云层压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