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

米迦勒从梦中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自从意识来到这个身体中，他的精力就明显的没有在神界那般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割意识和灵魂导致的。

不久前，他从巴尔那里知晓了这个男人的愿望。根据他原先对那个叫做巴特的女人所做的那样，他也从巴尔对他的信任为引，在梦境中进入这个男人的内心，翻寻着属于他埋藏起来的记忆。

原来，这个巴尔之所以逃到这个贫穷无人管辖的地方，是为了逃避仇人。而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就是将这些仇人的朋友或者家人杀死过。

杀人者罪不可赦，本应是下地狱的。

米迦勒按了按眉心，他虽然以这个世界的人类作为对抗上帝的武器，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将三观给彻底碎了。一个人可以犯错，但是也有着一个底线，他可以容忍的人里面并不饱含“杀人魔”。

无论如今的巴尔如何试图装作一个相信侍奉光明神的善良模样，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残暴和冷酷的人类。这样的人若是可以宽恕，那么米迦勒觉得他可以直接把他自己给埋了。

巴尔的愿望……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一个人找到自己呢？米迦勒感到头疼。

将手中所掌控的有关于“审判”的资料给整理了一遍，米迦勒又将天堂和地狱两边的人类数量进行汇总，依然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看了眼已经落下的太阳，米迦勒估摸着这个点乌列尔应该差不多要到了。

乌列尔这一次没有从大门走进来，而是直接瞬移过来。

“死了很多人，好的，坏的，都有很多很多。”

一进来，乌列尔开口说得就是这么一句话。

米迦勒问他：“你审问的结果？”

乌列尔摇头：“这些人死因很奇怪，我根本都找不到审判他们的方法。”

这话就让人有些不明白了。

只要是在上帝定下的规则之内的，都不可能有其他例外，无论是人类还是天使恶魔皆是如此。而现在，乌列尔却说这些人不是因为上帝定下的规则而死去。

“上帝不会将他的目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包括曾经的大天使长路西菲尔。那么对你所说的这些死亡的人动手脚的，就不会是那位了。”

乌列尔无言，只是看着米迦勒。

讲真的，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上帝，倒不是因为出于信任，而是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就算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会去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无论那位到底是不是想要除掉他或者逼迫他这个审判天使，至少现在是不会这么对他的。

但是从他听米迦勒的分析来看，他觉得这位如今的大天使长似乎并未信任过那位，是因为神界有过大天使长堕落的关系，让米迦勒没有安全感？

乌列尔觉得有必要给上帝挽尊一下：“那位如今不可能对我下手，也不会给我使绊子，不然平衡会被破坏。”

米迦勒想了想，忽然道：“如果是地狱那位出手的话，会不会让你下不了台？”

乌列尔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的意思是路西法插手了对于人类的审判？”

“根据你之前和我说的来看，你那边记录着人类罪责的名单，应该是来源于神界。那么和你审判生者不同，路西法作为审判死者罪孽的存在，他的手中必然也是有着这么一份名单。唯一的区别……应该是你这边比他多一点。”

魔王路西法插手人类的审判，这对乌列尔来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最糟糕的是他和米迦勒所说的都是猜测，他并没有真凭实据可以和上帝证明这件事。没有办法自证清白，差事又没有办好，乌列尔只能叹了口气。

米迦勒手指按压着手上的名单上面，忽而闭上眼。

【死神阁下，我想试试看将灵魂给引渡到你那边。】

之前，那位来自于其他世界的死亡之神曾经询问过米迦勒“你希望我如何帮你”，却迟迟得不到回答，碍于法则的强制性，他不得不暂时返回他所在的那个世界。

而现在，毫无预兆地，他得到了来自于那位他本以为得不到回答的天使长的问候。

【你找到办法了？】

方法自然是有的，米迦勒之前只是不知道如何在上帝的眼皮子底下下手。而现在的话，他只想说一句——感谢路西法陛下，因为他的插手让他这位大天使长可以隐藏在阴影处坐收渔翁之利。

不仅如此，米迦勒还想看看路西法会不会因为失败而得到惩罚。

此间有上帝和魔王，亦有法则的存在。

有关于巴尔的愿望事情，米迦勒将之给提上了行程，这样的人愿望其实很简单，但是他会帮他实现愿望，然后一脚踹了。

过河拆桥什么的……米迦勒表示他只管人是不是实现愿望，不管那之后的事情。

只要人们心生光明，他就会选择拯救，无论这个人是善还是恶，他都会伸出援手去救助此人完成他们的心愿。只不过，那之后即将到来的审判不归他管，犯错者应当获得惩罚，罪恶者当被流放或者投入地狱。

乌列尔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在他还在苦恼怎么给上帝说他失职是因为路西法的时候，他身边那位同僚已经想着怎么算计利用魔王路西法了。

魔王陛下，这么久不见，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的这份礼物。

偶像塌房的怨念他可还记着！

第十七章

临近冬日，就算是平日里不怎么走动的人，也会为了过冬到处奔走着，可以说很多平日里的人际关系都是用在这个关口。由于人流移动很快，每个人也都是急匆匆的，有些平时听不到的消息也就更容易传播了。

这一日，几个穿着简单的的女人聚集在一起，他们的男人都在忙着在外面奔走，他们则是帮忙负责一些小范围的活，像是将衣服缝缝补补，还有稳固一下帐篷之类的。暂时忙完了手中的活，得空了就一人拿着一个残破的器皿喝着水聊着这些天贫民窟里发生过的事情。

正好，几个人聊着聊着聊到了巴尔。

一个高个子女人开口：“听说了没有，巴特那个女人离开以后，她的养母就被巴尔给捉住了。”

另外一个女人眉头皱起：“不是吧？我听说是对那个养母各种好吃好喝的供着，借此来打听有关于巴特离开的缘由。”

“嗨，什么缘由，不就是巴尔的家人找过来将她给领走了而已，多大的事情啊。”

其中一个人嗤笑道：“你这话有些好笑了。咱们这里啊，虽说并不是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但是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因为和家里人走散，才会被贫民窟的人捡到或者收养，可你们见过有几个真的被外面来的人找到并且活着接走的？”

“哎，这么一说这事情还真的玄乎。”

最先开口的女人观望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听说啊，是因为那个所谓的祭台出现。巴特之前就是见到那个祭台的主人并且进行了祈愿，才可以获得离开这里的资格。而现在，巴尔也打听到了这个祭台主人的事情。”

“那巴尔岂不是也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这里的人都说他外面仇家很多不敢出去才躲进来的，可我瞅着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和其他那些野蛮人比起来他可以算是好人了。”

“嗨，谁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们离他们远一点就是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低声道：“巴尔？”

随后，他扭头看向了身边的黑发男人。

和这里其他不同，这个男人的穿着算是十分精致了，只是和他的职位比起来却略感简陋。

神殿牧师，不应该是穿着如此简单。

“这个叫做巴尔的男人，就是这一次的目标。”

男人毫不忌讳，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身边的男人：“按照法则来看，巴尔称得上是一个‘恶’，无论他之前做过多少好事，一旦被打上这个烙印，他死后必然是下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