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可能要被活生生打几十拳才会死，这个如今动弹不得的人就怒急攻心，翻了个白眼晕过去了。

用脚踢了下这个被自己吓晕过去的人渣，米迦勒才开口道：“塔纳特斯，这里有两个人的灵魂你可以带走。”

一个通道，从米迦勒的身后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斗篷银发垂落至地面的神明。

塔纳特斯从通道中走出来，视线中有两个人，一个浑身是血已然死亡，但是身上有着米迦勒的约束之力，灵魂得以保留在身体中，另外一个则是还活着。

“有你力量的那个我带走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活人。”

说到这里，塔纳特斯眉头蹙起，询问米迦勒：“让活人直接下地狱不说合不合规矩，这个人身上有魔王的烙印，你要如何瞒天过海的将他给引渡过去？”

米迦勒伸出手，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冷意：“当然是路西法陛下抢人了，只不过我不是为了自己的领域，只是单纯做个测试。”

随着光明神的力量流露出来，米迦勒的手掌心出现一个金色的光球，如同旋涡一样不同滚动着的光球上，属于米迦勒神格的光明之力展露无遗。

下一秒，一个圆形的法阵，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米迦勒用脚踩了踩这个阵，解释道：“这是我研究了文献，用自身力量和天使刻印创造出来的异空间通道，一头在这个世界，另外一头就在你那个世界。”

第十九章

神明都是孤寡无情的，塔纳特斯比谁都深知这个道理，他不相信不久前还在想着要给上帝和路西法使绊子的米迦勒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不，应该说不可能有人经历过背叛可以无条件去相信任何人，更遑论眼前这个人的内在是那个骄傲的大天使长了。

“我和你非亲非故，就算是合作也只不过是利益驱使，你断没有将一切好处都给我的理由。米迦勒，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你——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嘴里这么询问，塔纳特斯却很清楚，无论是今日的这两个灵魂，还是不久后的巴尔，都会成为他的收获，而在这两件事上面米迦勒得不到任何好处。

“好处？”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话一样，米迦勒低垂眉眼，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戏谑，“没有好处就应该放任罪恶和善良之人得不到应有的结果？”

他手上所做的两件事，表面上来说也就是测试，实际上多少还是带着一点个人情绪在里面。从始至终，他都无法和其他天使们一样心无旁骛，没有记忆的时候或者可以只想着侍奉那位神，但是当他重拾一部分过往知晓自己曾经身为人身，便不可能再任由他人摆布。

他今日的行为疑似胳膊肘往外拐，说是大不敬之罪也不为过，可是没人知道就没关系。

对于米迦勒的这番说辞，塔纳特斯不至于怀疑，但是也并不会全信。

等塔纳特斯将两个灵魂从两个人的身体中给牵引出来，见上面确实没有这个世界原住民的标记，这才通过米迦勒所创作的传送阵将他们给引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地狱之中。这指引灵魂的过程中并没有外力阻碍，甚至可以说是特别的顺利，让好几次想要不依靠米迦勒试图自己试试看的塔纳特斯陷入了自我怀疑中，他之前可是怎么都无法挪动这些灵魂分毫的。

或许正如同米迦勒所说的那样，因为汇集了三种存在，才会拥有打破时空隔阂的力量。

见塔纳特斯眉宇间神色有变化，米迦勒问他：“怎么，不顺利？”

“不，很顺利。就是——”话至此，他看向米迦勒的眼中满是探究，“之前我不明白那位大人为什么必须选择你，现在的话我大概明白了。”

米迦勒只是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但是没有问什么。

他现在和那边的神也只是合作的关系，对方愿意森*晚*整*理相信他就很好了，想要对方平等对待他他暂时还没有想这么远。

浓重血腥味从外面飘过来，米迦勒透过紧闭着的门扉望向远处，那双天使之眼可以让他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混乱，低喃道：“这里一直都是这么乱的吗？”

塔纳特斯耸肩：“人性如此，怪不得他人。”

“你打算每个符合目标的都打上光明神专属刻印？”

在尚不知晓米迦勒到底是为何给了面前两个尸体不同的归属前，塔纳特斯不会擅作主张的要求什么，而是等待着米迦勒自己做出选择。

外面的叫喊声痛哭声逐渐趋近于无，若非那洒满了一地的鲜血，还有各种毁掉的房舍和失去生命的人，一切好似一场梦境一样。

“不了。死掉的那些人不可能一一去辨认，而至于活下来的那些人……倒是可以再利用一下。”

想了想，米迦勒露出了笑容，说出了让塔纳特斯都感到惊诧的话。

“死神阁下，这一片贫民窟的灵魂就都交给你了。”

神殿中，乌列尔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天空中一声惊雷，猛地站起身。

“乌列尔殿下，出事了！”

一个神殿祭司手上端着一个银盘，上面盛放着一枚戒指，而在这个银质的指环上满是血污和淤泥。

眼神微微一变，乌列尔拿起那枚指环，询问面前的祭司：“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边那个贫民窟……没有任何幸存者。”

“啪”地一声，手中的戒指掉落在地，乌列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恍惚中他想起来了一个人，一个绝对不可能死在这混乱里的人。

——米迦勒。

当年乌列尔并非审判天使，也曾相信着至善至美，和上帝一样承认人类的多样性，直到他一次来到下界看到了一个丈夫为了富贵杀死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并将之尸体给弃置于荒野。所以，当上帝给予他审判之名让他去下界管理人类的罪恶，他就算是知道他已经被上帝当成了弃子，他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个身份。

人类，并不是那么完美之物，他们需要被关着。

对于每年贫民窟都会闹出来的动静，乌列尔和神殿的那群人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没有权利去插手人类与人类的争斗，他们所能够做到的只是在那事后给予犯罪者惩罚，给予无辜者念诵祭奠。

每一年都是如此，从未改变过。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每个人会为了权利斗争而彼此伤害，他们可能曾经是好朋友好兄弟，也可能是好夫妻好父女，但是真的到了面临抉择的时候，他们都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那些以往的美好会被他们毁了个彻底。

但是，一整个贫民窟无人生还这样的事情还是过于惊悚，尤其是那边还有一个大天使长在的情况下，怎么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乌列尔来到米迦勒所在地的时候，后者揉着双眼给他打开了门，一副软弱无力的模样让人无法相信这人就是统御如今神界的大天使。

“乌列尔？”米迦勒脸色苍白，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他裹紧了身上的衣物，眼中满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乌列尔闻着那刺鼻的血腥，眉头皱起：“进去说。”

屋里一片黑暗，要不是是白天可能什么都看不见，乌列尔见米迦勒在点蜡烛，遂问道：“你这是在……睡觉？”

米迦勒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是啊，看着文献看着看着就困了。”

乌列尔盯着他：“我记得你并不畏寒。”

米迦勒有点纳闷，支着下巴反问：“我现在可是人类身体啊，乌列尔，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审判天使怔然片刻，才道：“也对，我都忘了这点。”

他习惯了那个面容冰冷，行为处事更是严苛的大天使长米迦勒，却忽略了眼前这人只是一个人类。

待米迦勒将室内都用蜡烛光给照亮，乌列尔说明了此行的目的：“这个贫民窟的人都消失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