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无头女尸如果无人发现，一定被这场春雨带走。”警车内，吃着外卖，赵树羽看着淌过挡风玻璃的雨水说。

“说明她死得冤枉。”扒着米饭，徐临看着前方马路口。

“咱们都守了一个上午了，你说放高利贷的会什么时候行动？”赵树羽问。盯着那边的刑警，也没有消息。他们三辆警车，分别守在三个方位点，待欲图肇事的车辆一旦行动，就围堵拦截。

“他们在等最好的时机。”徐临回答。把吃完的外卖盒子装进袋子，暂时放在车座下。手机这时震动，是秦策来消息问情况。

他回了“等待中”三个字，询问对方调查进度。

秦策回复，朱杨那里，找到了一段深夜模糊的监控影像，车牌号不清晰。他打算向社会征集线索，当晚那个时间里，经过该路段的车辆。

只要路过车辆，与嫌疑车辆有过近距离接触，行车记录仪，一定有记录下来。

而他在各大精神科室里的调查，目前有四名女性，身形与死者相近，现在走访中。

二人聊着案子，外面大雨，从早到中午，不停息。时间进入下午，盯着高利贷的刑警，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吃着打包来的晚饭，天色渐黑，城市灯火亮起。对面路口，因大雨天气，显得更加阴森静谧。

“还没有行动，符毅会不会选了别的日子？”赵树羽道。

“再等等。”徐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

夜渐深，再加上这么大的雨水，天时地利都有了，他们一定会动手。

九点钟，外面行人渐稀。赵树羽看着外面与白天截然不同的街景，像极了两个不同世界。

十点多，徐临手机震动铃响，是监控高利贷的刑警打来的。

“他们行动了！”

“好的，收到。”

挂掉电话，徐临拿起车内通讯器，通知另外两辆警车做好准备。

盯着高利贷的刑警，路上打车，让司机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路情况随时报告徐临。

高利贷团伙，开了一辆大型货车前往。到了徐临他们潜伏的路段附近，车子停在路边等待。

这一等，等到了十一点多。

另一边，钱家小楼别墅，正要睡觉的钱姐，接到了“医院护士”来的电话，说其父亲发病，进了抢救室，需要家属签名。

换上衣服，钱姐开车赶去医院。

“轰轰轰——”瓢泼大雨遮幕街景，朦朦胧胧。午夜景色，行人无踪。主干道上，一辆银色车子破开雨幕由远及近。

盯着开过来的车辆，那辆大型货车启动油门，迎头向银色小桥车撞去。徐临拿起车内通讯器，大吼一声“拦住他”，三辆警车警笛声响起，分别从巷内三个方向横向拦截在大货车与银色小桥车之间。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大货车停在警车前，仅一拳距离。

银色小桥车车轮胎溅起剧烈水花，停在警车另外一侧。

第81章 闷棍

三辆警车，一辆横在大货车和小桥车之间，另外两辆，左右两侧截堵。

右侧警车刑警下车，身手利落地爬上车窗，以安全锤“啷”地一下敲碎玻璃，伸手扼住副座上的玉石男脖子往外拖。

玉石男脖子一阵窒息，其挣扎大吼：“给我撞过去！”

驾驶座上的小弟，紧张地想重新启动车子。

站在大货车前的警车车顶上，赵树羽拔枪“砰”地一声，击穿大货车挡风玻璃。子弹擦过欲图踩油门的高利贷小弟耳边，没入车座椅背。

挡风玻璃炸碎，风雨灌入车内，驾驶座上的小弟，裤裆一热，吓得尿出来。

其他刑警，也迅速将欲图杀人的两名嫌犯逮捕。

从警车上下来，徐临走到小桥车前，敲开车窗，对面无人色的钱姐说了句“和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玉石男和小弟被上手铐，其经过徐临身边，被塞进警车前，凶恶地说了一句“就该带着你一起沉汉江”。

一行人回到南岸分局，里面除了值班民警，整栋大楼空落落的。

刑警大队办公室，徐临给钱姐倒了一杯热水，告诉她丈夫杀妻骗保一事。以及，今晚医院电话的消息，是假的。

钱姐仿佛浑身血液被冻住，浑身发冷。

“他在哪？”

“已经在审讯他们了。一旦有消息，马上追查符毅下落，赶在他察觉事情败落之前，抓住他。今晚，我让警察送你回去，守在外面，直到案子结束。这期间，你和小初留在家里哪走不要去。”

一想到丈夫在暗处算计着她，钱姐惊恐不安，听从了安排。

让一名刑警护送她回家，徐临前往审讯室。

玉石男和他的手下，被分开审讯。他拒不配合审问，冷笑着和他们耗。可他手下，有子弹擦边留下的心理阴影，三两言语被唬住，交代了一切事情。

这起车祸事故计划，确实是符毅和他们谈的合作。

符毅说，事成后，不仅偿还所有高利贷，还多给一千万。

玉石男虽眼热心动，可理智还在。质问对方，凭什么他不去干啊？

符毅回答，他身份敏感，警察一旦查到他头上，那所欠下的高利贷，这辈子就不用还了。

玉石男一听，哪能行啊。对打残过人手脚的高利贷来说，一条价值几千万的人命，可比那些被打残的人值钱多了。

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交易，当即交易达成。

“符毅没有正面出现，来的是个戴口罩的少年。他打开手机，通过视频方式，和大哥谈成的合作。”

“那少年长什么样？”

“挺矮瘦的，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

高利贷小弟比划着对方身形样貌。

“在他走后，老大让我跟上。那少年似知有人跟踪，连续倒了出租车、公交车和轻轨。在轻轨上，人太多，我把他追丢了。”

也就是，他们也不知符毅到底在哪。

“他乘上的第一辆出租车，你记得车牌号吗？”

“我手机照片有。”

赵树羽把收缴的手机还给他。其找出当时对口罩少年拍下的各种角度照片。几十张照片，有对方乘坐的车租车，有在公交车上，和轻轨车厢里。

点开出租车那张，赵树羽连夜电话出租车公司，寻找该车司机。那边很快来电回复。他把口罩少年照片发过去，司机一眼认出，半路下车的少年乘客。

司机告知，此人原要到中心区某家酒店，却在中途下车。

得到线索，把玉石男和他小弟关进羁押室，徐临几人开车赶至中心区。

此时，是凌晨一点钟。

外面风雨飘摇，雨水未曾停歇。

警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上汉江大桥，从南岸区穿至中心区。

大桥下，暴涨的江水，水流湍急，三座城市群建筑灯火倒影水中，支离破碎。

警车一路来到某家酒店，向前台出示证件，并把符毅和口罩少年照片给客服看。前台客服伸手一指，指向即将踏出去的客人道：“你们要找的其中一位，在那里。”

没有回头，少年猛地冲进雨夜。徐临大吼一声去找符毅，向少年追去。

穿着拖鞋的少年，烈雨中，马路上狂奔。徐临大喊“别跑”，紧追不舍。春季冷雨湿透了两人。

脚上拖鞋掉了一只，少年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追上来的徐临扑倒他，摁住四肢：“给我老实点！”

少年大喘着气息，扭动身体，对着他连踹。徐临的腿压住不安分的双脚，把他的手往后扭控制。

“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唔……”他后脑勺突然一疼，眼前一黑，倒在少年身上，晕了过去。

此时，酒店内，赵树羽四名刑警，二人守着楼下，另外两人带着服务员上楼抓人。

来到符毅入住的酒店房间前，服务员敲门，说刚刚那位少年客人需要的夜宵送来了。里面，传来脚步声。当门口打开刹那，赵树羽一把将人摁在地上，另外一名刑警，给他戴上了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