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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港蝶眠(33)
作者:野蓝树 阅读记录
“你看起来很好亲。”
第17章 .行高门
冬至落雪, 梨琼翩飞。
玉渊潭千山一色。
可今日的家庭聚会,并没有成行。
先是景煾予的亲弟弟仲若旭,打来电话。
因为风雪的原因, 他滞留在北海道。
而父亲景宴鸿, 赶赴俄国摩尔曼斯克参会。
仲母随其出行。
所以, 今天来姥爷家, 过冬至的。
只有景煾予和姜蝶珍两个人。
玉渊潭的宅邸附近,是著名建筑家张开济先生, 设计的旧楼。
设计目的, 是为了维护古都风貌的北京天际线。
主要以舒展和平缓的线条为主。
四周房屋低矮。
金角勾檐, 被雪水浸润着。
这里的院落,就像一个洞天仙府。
寂寂长街,红墙青瓦。
两人偶尔路过的门扉,是色沉的楠木, 水渍波纹。
门口挂着旧时御供徽州纹样的风帘, 在雪中摇晃。
灰云堆叠, 四周万籁俱寂。
街道连雪中的脚印也没有。
远望门外, 有人站守。
景煾予指骨净白, 一手执伞, 雪覆其上, 伞下光影斑驳。
他把姜蝶珍,裹进风衣中。
“姥爷这人喜静好洁。最厌恶男人眠花宿柳,传承满清遗老的酒色毛病。弟弟仲若旭从小顽劣纵情,喜欢逃学。开父亲司机淘汰下来的车,在四九城里闲逛。”
他回忆旧事, 语气带着笑意。
“弟弟是故意不回来的。他和姥爷一见面,能把姥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小时候, 我和他在望京戏楼看《锁麟囊》。他偷了姥爷一个珍珠灰的宝塔,远在台中的战友所赠。弟弟送去,给花旦打赏。才七岁,就学会跟风捧角儿,把正旦吓得不轻。夜雨登门,说自己已有家室,请贵人放过。”
景煾予唇角微弯:“姥爷说他在北大听刍议长大,清廉一生。仲家积业都用作慈善。君恩是改革开放后,才再度发家。哪里会干出,这种破坏人伦的事。后来打听才知道,是我弟弟做的。”
姜蝶珍听得入迷。
她今天穿着白筒靴,在冰上容易打滑,差点趔趄。
那人掌心覆住她的脊背。
他圈紧她:“小心脚下,我撑着伞,不方便抱你。”
姜蝶珍点头,在他怀里仰脸问:“后来呢?”
“当时,姥爷在祠堂罚弟弟跪下。半夜我偷摸去给他送桃子。仲若旭死活不吃,我抬起头一看。黑暗里,姥爷在椅子上守着他,已经半昧。弟弟哭丧着脸,说姥爷发起怒来,比门口的含珠石狮还要凶。今天,誓要严惩。姥爷告诫弟弟,热爱文艺,绝不是为了沾污做艺术的人。”
景煾予说完,把她的手牵入掌心,揣进大衣口袋。
让她感知到他体温灼热。
两人之前,也有风月纠葛。
可没有哪次的缠绵,比他在高门大院的外墙下,牵住她的手,与她共同面对一切。
更让她心脏颤栗,浑身温暖。
他肩头还有薄雪,却用风衣,和倾在她头顶的伞。
完全遮掩住风寒。
景煾予满眼虔诚笃定,带她拜见高堂。
宛如孤舟钓雪的渔人
在冬夜里喝下一碗热粥。
温暖到心扉。
姜蝶珍心里澄明,步履坦然:“听你讲,我能感觉出来,姥爷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尊重别人的职业,不可轻薄戏子,羞辱他们的灵魂。”
这段路,不能停车。
这时,天空灰云被风吹散,光亮乍现。
长长的廊径,留下两串叠在一起的脚印。
雪路中依偎扶持,宛如走过半生。
两人眼神脉脉,良久不语。
远处有模糊的声音传来,并不是莺啼燕啭。
而是京剧《群英会》。
听上去,姥爷也在等待他们回家。
和他饮酒,享天伦。
“愚兄乃瓦沟之水,难比弟量如沧海,不能奉陪。”
“故友数载未会,哪有不醉之理。”
眼看,两人马上要走到铜兽看守的红门前。
屋脊的卷角,嚣张盈天,似鸟雀樊笼。
姜蝶珍空灵漂亮的眼睛眨了眨。
她莫名有些紧张。
她垂眼整理衣襟,纤细双手抬起,把浓黑的长发盘好。
动作间,脊背的两只蝴蝶骨微微翕动,似雪中长蝶,振翅欲飞。
景煾予眼瞳漆黑,情绪深了许多。
他一言不发,只把她牵紧了一些。
恐怕这脆弱蝴蝶,真的迎风而去。
通报来客的管家,看见景煾予来了。
不由得眼睛一亮。
已经进去了。
姜蝶珍和他缓步往前,走过影璧。
两个人来到垂花门的拐角。
这里有一株参天的冬青树。
树木不畏严寒,遮挡了风雪。
这种树又叫北槲寄生。
冬季也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在姥爷面前,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感受到对方掌心潮热,姜蝶珍轻声询问。
“你把围巾解开。”
景煾予双手插着口袋,微微俯身。
男人循循善诱。
他默了一息,呼吸不稳。
他抬手拂过她的眼睑,帮她把眼睫上的落雪摩挲消融。
“嗯。”姜蝶珍不疑有他,乖巧照做。
小小的手捏住围巾边角,往右边绕了两圈。
她发丝间,淡淡的香味在男人鼻尖蔓延。
他微倾身,修长手指掠到她脖颈前。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那人解开了一颗,她的大衣盘扣。
他离她实在太近了。
让姜蝶珍感觉到自己,像是灼在太阳下的小雪人。
开始甜蜜又胡乱地融化,薄汗从皮肤表面渗透出来。
小乖还没反应过来。
心脏咚地一声跳。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还没意识到危险迫近。
她手指搭在那个人曲张纵横的手掌静脉处。
小声问道:“怎么啦?”
冬青树在雪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北欧神话里,神明经过槲寄生。
恋人在树下亲吻,会得到永恒。
“姥爷多疑。我交代过你,说可能要演一下。”
景煾予说得干脆,但声线却渐渐不稳。
男人垂眸,自然地说:“免得他怀疑我们,只是表面夫妻,并没有什么关系。”
姜蝶珍内搭是一件连衣裙。
像海浪潮汐,浪花浮现。
被风吹得一遍又一遍地撩拨着他的裤腿。
姜蝶珍信任地望向他,黑瞳孔里有细碎光点。
她任由景煾予把她抱起来,抵在墙上。
“之前,我不是教过你。”
景煾予身后,高门景深,雪覆风堂。
他的眼前,是他呈胁迫姿势,护紧的她。
景煾予的指腹摩挲过她的下颌,手指收拢,指向他的脸:“咬我。”
某天夜里,他的确教过她很多。
——伪装爱侣的技巧。
那天,景煾予把她抱紧在怀里,用凌冽又从容的语气,告诉她。
“耳朵比较敏感,颜色变化会诱人注意;下巴上出现痕迹,别人更会浮想联翩地揣摩;手腕上呈现抓痕,能直观地反应昨晚的激烈。”
夜晚的景煾予。
逼迫她上春风的课。
男人咬字懒倦,却真的好恶劣。
他教授她。
如何向别人展示恩爱。
却不像白天那样,绅士矜雅,用体贴和魅力,让她迷恋不已。
姜蝶珍害羞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踮起脚,掌心搭在男人微微湿冷的肩膀上。
姜蝶珍闭上眼睛,细白牙齿,咬住了那人的下巴。
男人略青的下颌,摩擦着她的舌尖,带来浓烈的性暗示和痕痒之感。
姜蝶珍不觉得这是演戏。
和他触碰,带来了强烈刺激感。
严重地凌驾在她的所有清醒思维和感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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