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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是昏君,被冤枉的+番外(4)

作者:幽幽不默 阅读记录


眼神也吝啬给予祁峟一个,惜字如金,“说。”

“帮孤查查,三代皇陵的账目和陪葬品。”

杜泽满面红光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嬉皮笑脸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忧愁,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

“外甥孙子啊,你知道的,我这个户部尚书,是闲职。”

“户部的人,都不听我的啊,我就一吉祥物,摆那里好看招财的。”

祁峟:……

招财?少往脸上贴金。

自从有了你,本就贫瘠的国库更是雪上加霜,散财还差不多。

“你好歹是户部尚书,还混了这么些年。”

“说来有愧,我不过是白拿俸禄十多年吧。”

“一生所建实无,所毁多有;户部大门朝哪儿开,舅姥爷我都不清楚。”

祁峟:……

杜家怎么出了这么个废物!

虽然可能,大概率,只有这么个废物能善终。

“查个账而已,凭你杜家的威信……,不能算是难事吧。”

祁峟:狐假虎威,一定是你的长处。

大胖子杜泽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纠结道:“那我找哥哥姐姐帮忙?”

“随意。”

祁峟不再搭理胖子舅公,懒懒道:“账本交上来就成。”

“好了,你可以滚了。”

祁峟信手拨开杜泽没上没下的手,稍一使力,便将人推下了桌子,杜泽直接脸着地,狠狠摔了一跤。

祁峟也不觉愧疚,只摸了摸鼻子,没心没肺笑了下。

杜泽也不恼,碎碎道:“小没心肝的,白疼爱你了。”

祁峟不搭话。

杜泽继续自言自语道:“外甥孙子啊,对我大外甥好点,好歹是你亲爹,亲的。”

祁峟继续沉默。

天知道你大外甥将要经历什么。

杜泽将腰间挂着的一串长颈鹿形状的金元宝放进了棺椁。

祁峟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无非是杜泽准备的、打算送给皇帝外甥做生日礼物的稀奇玩意。

这边杜泽刚退下,祁峟便召来了锦衣卫头子,派人不动声色地探查皇陵情况,顺带差人去库房查账。

前线是真的缺粮又缺钱。

祁峟打算,先动私库,用私库的皇家藏品,找勋贵重臣们换粮换草药。

自京城北上运粮,不出意外,三日足矣。

只要京城有粮,前线士兵,便有活下来的希望。

宫女太监,阖宫上下都忙的脚不沾地。

太皇太后数度晕厥,大半个太医院都恨不能住进慈安殿。

祁峟想着,是时候去拜访太后和皇太后了。

他打算先去找太后。

去见见他那18岁的、同龄的小妈。

先帝薨逝不过四五日,年轻的太后尚未来得及从椒房殿搬出去。

祁峟来的时候,没提前通信,刚到椒房殿门口,迎头和太后母女俩撞上。

太后的亲生母亲,镇国公夫人穿着素雅洁白的丧服,哭的梨花带雨,嘴里低声呜呜着:“我苦命的姑娘啊,摊上这么对不管事不当人的父子,你怎么是这样白白守活寡的命啊。”

“娘心疼你啊。”

太后倒是一脸淡定,浑然没有死了丈夫的悲伤。

甚至反而开口劝慰母亲,“新帝是我继子,他能怎样不让我守活寡。他还能让我改嫁吗?”

祁峟耳朵好使,远远听见这话,笑得乐不可支。

太后到底年轻,眼神好使些。

她远远就看见了形单影只前来的祈峟,便掐了下母亲的胳膊,低声道:“慎言。”

傻白甜镇国公夫人没get到女儿的意思,还在伤心地哭诉,“新帝,他刻薄你啊。这么多天了,都没见他找你尽孝道。”

太后花容失色,恨不能举起手绢捂住亲娘的嘴。

祁峟看够了热闹,便也歇了玩笑的心思,大步流星地走到母女二人面前。

对着太后,干巴巴请安问候,“儿臣拜见太后,请太后安。”

小太后本想避开这个礼,却被亲娘拽着,硬生生受下了礼。

小太后:……死啦死啦死啦!

镇国公夫人却一点没有灾祸临头的恐惧,反而当着祁峟的面安慰女儿,“晚辈向长辈请安问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莫说轻轻弯个腰作个揖的日常礼仪,便是跪拜大礼,你也受得起。”

小太后:……真抓马啊!

她的娘亲,真的是烫手山芋。

推开吧,又是亲生的。

留着吧,又是个坑货。

祁峟本就知道镇国公夫人是京城有名的傻白甜,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傻白甜。

他实在是匪夷所思,自觉开了眼,涨了见识。

也没有计较的意思。

只轻轻对着小太后道:“父皇薨逝,皇祖母伤心欲绝,再执掌后宫,怕是有心无力了。”

“孤尚年轻,未曾婚娶。”

“特请太后执掌内闱,以尽孝道。”

小太后:……!

什么!

我那吝啬混蛋的继子,要让我当家!

阴谋!

绝对是阴谋!

镇国公夫人:执掌内闱?凤印!权柄!我女儿,终于可以在后宫呼风唤雨了,这女婿,死得真好!

小太后:“本宫少不经事,怕是能力不足……”

镇国公夫人迅速打断女儿的话,慌忙道:“太后娘娘自小聪慧,于经营掌家一事上最具前途,她一定可以办好的。”

小太后忍无可忍,挥手捂住亲娘的嘴,“您闭嘴吧就。”

镇国公夫人可是上过战场的女人,她娇娇弱弱的女儿怎么有力气捂住她的嘴,只肖轻轻侧个头,嘿,就脱离了女儿的束缚。

“陛下您看重我们娇娇,她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内宫由娇娇掌管,再合适不过。”

“是吗?”

望着镇国公夫人得意洋洋的、殷切的脸,再看看小太后生无可恋的、焦躁的脸。祁峟生出了邪恶的笑。

有趣,简直有趣。

“既如此,国公夫人就陪着太后和孤,前往慈安殿拜见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吧。”

小太后连声应是。

镇国公夫人却不乐意去,称病推辞了。

甚至祁峟一行人还未走远,便听见镇国公夫人对着椒房殿的宫女太监道:“老巫婆,谁稀罕见她。”

宫女太监们陪笑。

镇国公夫人继续道:“我看咱们陛下就是个好的,又聪明又英气,怎么看都是明君相,哪像传言那样昏聩荒唐。”

宫女太监们继续陪笑,眼睛嘴巴都笑僵硬了。

镇国公夫人没有收敛的意思,继续道:“凤凰命也分人啊,有人当了十天半个月皇后就守寡了,可怜的。有人高坐凤位几十年如一日的稳当,吆五喝六一辈子都快快乐乐。”

宫女太监们笑不出来了。

镇国公夫人仗着战功卓越的娘家夫家和儿子们,可以在当朝横着走。

她们这些宫女太监,又算的上什么呢?

能坐上凤位的,在她们眼中都是好命的女人。

至于时长,又算什么呢?

非议皇家,还是当着暴君陛下的面,简直是自寻死路。

她们活得再怎么卑微,到底也不算差,能活着可没人想死。

祁峟走了一路,脑子里镇国公夫人那句“凤凰命”的语调还是挥之不去 。

他亲娘也是个可怜的。

在他被立为太子的时候,他那温柔贤淑的娘亲便被她父皇一杯毒酒送上西天。

他父皇别的手段没有,去母留子的本事妥妥的。

不单单他这个皇后嫡长子,便是年幼的七皇弟八皇弟,也早早人为的失去了母亲。那可是盛宠在身的贵妃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啊。

都逃不过先帝的毒酒一杯。

至于其他的兄弟,大多数母亲在生产时就“难产”死了。

他们兄弟八个,谁也别笑谁,打着灯笼都找不出来一个有妈的。

“你母亲的见解,还真是独到。”

“陛下见笑了。”

小太后的分寸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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