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夫记(5)

无言的七少奶奶看着几乎可以排成两班的小妾们,和柔柔弱弱,颇有不胜之貌的

妖孽渣受七公子。

听说七公子十二岁就识得风月,十三岁就有通房,至今三年有余…连个蟑螂都没

怀上,她这八九个月算什么…?

也算老太太机灵,知道这问题绝对不会只出在慕容灿身上,所以才让他们俩一起

出门…吧?

这年头的菩萨真忙。福禄寿都归他们管,连小渣受的子嗣都得他们操心…可见成

神成佛真没什么好处…老要化腐朽为神奇,气身鲁命。

她默默的上了马车,有些担心的看着连上马蹬都吃力的七公子。大慈悲寺在三十

里外,骑马起码也要个把时辰,小白渣受撑得住吗?

万一他在马上栽下来,倒霉的还是她啊…

「…夫君,」她掀了车帘,很含蓄的问,「你伤才好没多久,还是跟我同车,好

吗?」

七公子让她这样款款温柔的问话,吓得差点栽下马。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跟她吵架。只是她对银翠她们实在太苛刻了…让她们去扫

院子呢,一身尘土,起早睡晚的,还要赶针线。一时疏忽了,就打板子,还亲自

打…

那可都是他的人!

可奶嬷嬷却劝他,说七少奶奶比那些小蹄子更不容易,上要侍奉长辈,下要和睦

妯娌,又要管一院子的女人。现在又把三房的铺子都接手过来,整天操劳的脚不

着地…公子还这样冷待她,可不寒了少奶奶的心?

他仔细看了几天,果然如此。心底懊悔,可又拉不下脸。冷战这回事,就是越拖

越糟糕。越拖就越没脸跟她说和了…

想她脾气那么硬,也不会主动说和。现在却这么自然而然的…

虽说闷了几个月,他巴不得骑马透透气,但这机会是多么难得啊!他立刻乐颠颠

的下了马,窜上了马车。

七少奶奶瞧见他,神情很平和,只是凑过脸看,「夫君,你脸上是什么呢…」

七公子一摸,一指的红。心底一下子凉掉,这是谁亲的,怎么没擦到呢…?

慕容灿却只是一笑,用绢子帮他擦,「让老爷子看到,可就麻烦了…别动,哎,

撇更远了…」

她平和的擦干净,又帮他整了整衣领,拍了拍衣服上的脂粉。「玩儿也罢了,别

带出幌子。老爷瞧见了,大家都不省心。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身边的丫头小厮,

何必呢?大家都不容易。」

「…娘子,妳不生气?」七公子低低的问。

「我该生什么气?」她稀奇的问。他那票小妾通房们就没个省心的,她早就习惯

了。只是要滚床单或者亲热,也等晚上去厮杀一番…白日宣淫可是非常无德的,

公爹的年纪也大了,她都担心他的心脏血管会不会有问题,这小渣受还给他雪上

加霜。「是爹会生气吧。」

耳根和心肠都很软的七公子,突然执了她的手,哽咽起来。「妳…生了气,不要

憋在心里…」

「我没有啊。」慕容灿被他吓了一大跳,还抽不回自己的手。这小鬼干嘛说哭就

哭?泪腺太发达了吧?

七公子干脆扑到她身上,害她后脑勺跟车壁亲密了一下,颇响。「我、我…是我

不好,怠慢妳…」

僵硬的七少奶奶慕容灿摸不着头绪。有吗?

但她是个爱老扶幼的女童军兼教官,还是非常尽责的,拍了拍小白渣受的后背。

虽然头皮发麻得很。

驯夫记 之七

她享受着英国女王的待遇…小白渣受小心翼翼的伸手扶她下马车。

虽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小白渣受今天为何如此殷勤,虽然说,她心底只因为「无

事献殷懃,非奸极盗」而头皮非常发麻。

可她也不忍打击小白渣受的积极性,只是小心翼翼的应对。

一时之间,竟颇有些相敬如宾的气氛。上完了香,添完香油钱,小白渣受还很温

柔的带她去游桃林,怕她爬山辛苦,还牵得紧紧的,时不时递帕子给她擦汗,走

没三步就问她要不要喝水。

…反常即妖。要不是七公子的桃花眼眨呀眨的,一路通杀路人,慕容灿还真的怀

疑是否昨晚七公子被穿了…但越看越害怕,她认真考虑七公子被穿越的可能性…

「台湾,台北?」她小心的问。

「台湾台北?」七公子一脸迷糊,「娘子,妳是想作诗?」但也没什么湾,这也

不是北方啊。

没有被穿。慕容灿暗呼一口气,「呵呵,没…妾身只认识几个字而已,哪会作诗

…」连剽窃都有困难,她没把google一起带过来…

跟桃花有关,她只记得一首「桃花舞春风」。因为那是首爱国歌曲,他们有个老

师特别喜欢,喝醉了就会吼几嗓子。

连剽窃的价值都没有,多可悲。身边这个小白渣受,倒是出口成章了好几首,她

不禁佩服了。

纨裤归纨裤,渣受归渣受,还是很有点墨水的。加上那张妖孽到雌雄难辨的漂亮

脸皮,悦耳缠绵的嗓音…她都快原谅他的快枪侠了。

人无完人,诚不我欺。

人面桃花相映红(当然这张脸皮不是指她),她心情也好了起来。难得他们俩这

样和平相处,她心情忒好,用宜兰调唱了几首他老大做的五言绝句,听得七公子

如痴如醉,连连叫好。

正觉得彼此的文学和音乐素养有所提升,气氛融洽,让她觉得终于有了那么点古

典春游的味道时…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悲催定律发作了。

就在他们游览完整个桃林,踱到一处禅院,想去讨碗茶喝的时候…跟一群公子哥

儿们狭路相逢。

七公子的脸孔瞬间发白,却一个箭步挡在慕容灿的前面。

他这个时候分外懊悔。想着要跟娘子修复邦交,所以没让多人跟,只有个小丫头

跟来服侍。谁知道会在这佛门净地遇到仇家…

「唷,这不是那个心狠的小冤家吗?」一个华服公子咬牙切齿又猥亵的走上前来

,「把哥哥我打得那样,你就不心疼么…?」

「娘子,我们走。」七公子低低的说,掺着七少奶奶就想离开。

「章哥儿,这是你的相好?」「细皮嫩肉的,啧啧…哪个院的相公爷?」「小嫩

皮,别躲嘛,来让哥哥疼一疼…开过苞没有啊…看起来还是雏儿呢…」

「闪开。」华服公子不耐烦的推开这些狐群狗党,「这小子是我的。非让他生不

如死不可!」

「那个娘儿们大概是粉头吧?」「那只好归我们啦…姿色是差了点,可皮肤真是

白啊…不知道骚不骚…」

被这群公子哥儿和恶仆围过来,他们被逼到院门口,可和尚们跑了个精光,想来

佛子也怕恶少。

七公子全身都在发抖,却一言不发的挡在慕容灿前面。「刘子章,有什么仇怨冲

着我来就好了,不要攀咬别人!」

「兔儿爷,说话都带颤音呢…哥哥听了多心疼啊…」刘子章说完,整群人都哄笑

起来。

但七公子没有逃,也没有求饶。他低低的说,「娘子,进去。赶紧找个房间躲起

来…记得上闩…」

慕容灿愣了一下。默默的溜进院门…又很快的出来,手里提着门闩。

她承认,小白渣受让她吃惊了,吃惊到另眼相看。

他还有救呢。

用门闩隔开一只咸猪手,她淡淡的笑了。

她前生读军校的时候,在数量稀少而普遍其貌不扬的女同学当中,只称清秀的她

,虽然魁梧得拿到一个「霸王花」的绰号,还是被烦得很厉害。

但升上二年级后,她的绰号变成「霸王玫瑰」,再也没什么人烦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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