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夫记(6)

事实上,她很低调。读军校的时候,什么空手道跆拳道截气道…她没拿过任何名

次。但她参加了一个以散打为主的社团。

跟她练散打的同学学长学弟都叫苦不迭,来烦她的倒霉鬼每个都欲哭无泪。

她运动竞赛都拿不到什么名次,但她是个打架的天才。

可惜这具身体养在深闺太久,手皮太嫩,才得提门闩…不然哪需要任何家伙。

她那样柔弱无依的提着门闩,半垂着眼帘,众恶少恶仆哄笑的凑过来。她骤然抬

眼,冲天杀气喷薄而出,像是五彩斑斓的毒蛇亮出雪白的獠牙,有种强烈的诡丽

,而且非常恐怖。

两刻钟后,逃回去通风报信的小丫头,带着大批援军到来时…只有两个人站着。

一个是呆若木鸡的七公子,另一个是柔弱提着门闩的七少奶奶。其它的人,不管

是公子哥儿还是健仆,都躺在地上辗转呻吟,非常的众生平等。

「夫君,」七少奶奶温婉驯良的将门闩倚在墙上,「妾身太冲动了,有失妇德…

还请夫君见谅。」

「…不冲动。」七公子愣愣的说。

慕容灿轻轻牵起七公子的手,「夫君,咱们回去吧。」声音很柔,态度很温驯。

「…妳的手!」七公子让掌心的湿润惊醒过来,一掌的血,「妳受伤了!」

「擦破皮而已。」她虽然都暗暗锻炼身体,可是身边的丫环都不给她长茧的机会

,老是泡盐水啊、去角质啊、涂油膏啊…连挥个门闩都擦破皮。

「伤得这样!」七公子捧着她的手,「快快快!取药来!去抬软轿!娘子,妳不

要紧吧?」说着又哽咽了。

…有救是有救,可这爱哭要怎么救呢?

她有些束手无策了。

驯夫记 之八

李七公子容铮,受到很大的震撼。

自从被自家娘子修理过以后,他知道七少奶奶慕容灿颇有一把力气,但不知道不

只是力气而已。

她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

即使他妻妾人山人海,但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渡过他艰辛的青

春期。每个在青春期成为青番的惨绿少年,都有个英雄梦、武侠梦。

虽然他因为祖母溺爱、父亲轻视、母亲无视,以至于没有机会学武,但也不妨碍

他拥有这种武侠英雄梦。要不然他也不会纨裤到带着大批健仆在外惹事生非,就

是要满足一下豪侠的感觉。

可惜,他耳根子软又烂好人,猪朋狗友觉得不利用他真是愧对国家社会,所以他

十次欺压百姓,有九次半是因为「兄弟」、「哥儿们」被「欺负」,他带人去出

头…

有好处都是别人家的,坏名声都是他担起来。说起来不是「教父」,而是人间「

圣父」,虽然非常白痴。

自从觉得这孩子有救以后,慕容灿的教官魂和教师魂双重燃烧,雄雄滔滔,火凤

燎原写教案。

她做了一次综合分数的评估,非常之客观。周边取材上从老太太(祖母)、老爷

(父)、夫人(母),下至小厮银心、奶嬷嬷,甚至连门房、洗衣妇,都做了一

次最周到全面的「家访」。

等知道这个跟她成亲八九个月的纨裤花花公子快枪侠,居然是个热血过度的多情

圣父青少年以后…她无言良久。

孩子的教育,果然不能等。

她心底暗暗叹息。

过度溺爱的祖母,严厉又不得法的父亲,婚姻失败充满恨意转嫁子女的母亲…真

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组合。

奶嬷嬷说,七公子小时候有神童之称,五六岁就读完诗经,七岁能诗。不能说是

笨蛋…可祖母捧杀,父亲打杀,母亲躲在佛堂,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于是一个大燕朝版的不良青少年堂堂出世了。

当她用探究的眼神望着七公子容铮时,容铮也小心翼翼的研究她。

最近他们的关系和缓许多,大概是慕容灿那掌血勾起容铮怜香惜玉的柔情,虽然

没留宿,可每天都会来看慕容灿,亲自上药,裹得她的手写字都吃力。

「娘子…」看她手掌的皮都长好了,不知道为啥,容铮心底有些黯然。以后不知

道用什么理由来寻她了…「妳、妳会武功?」

慕容灿醒神过来,有些犯难。但所谓春秋笔法,她可是用得出神入化。她淡然从

容的轻叹,「李家是少有的良善人家。慕容府…」她又叹了一声,无尽苍凉,未

尽之意,颇让人玩味。

容铮愣了愣,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娇小娘子。慕容灿不如容铮长得妖孽绝美,却

也娉娉婷婷,清秀可人。只是她未免过于娇小,所以看起来比实际的年纪还年少

,但眼神总是过度沧桑,不免有些暮气。

以前他就是嫌暮容灿板着脸,活像个木雕观音,才会不喜欢。但他从来没去想,

为什么她的年纪只小自己半岁,会这样暮气沉沉。

她这么能干,又会武功。为什么要活得像是肩有千斤重担?

回想他们回门时,慕容府那可怕的规模,繁复到极致的礼数…挂着面具笑似的岳

父岳母…

「慕容府…这么难?」他低声问。

慕容灿远目不语,好一会儿才轻笑一声,「现在我是李家妇。咱们家不难,就好

了。」

容铮几乎落泪,忘情的握着她的手,无语凝噎。

…会不会做过头了?全身狂冒鸡皮疙瘩的慕容灿默想。该不会作茧自缚吧…?

「跟妳比起来,我真没用。」容铮哽咽复自伤。

慕容灿勉强笑了笑…鸡皮疙瘩未退。「夫君怎么这样讲?夫君是读书人,不是我

这种粗鲁村妇。」

她和蔼的和容铮聊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顺着毛。青少年是世界上最讨人厌的生

物,也是天下最难搞的人类。只有驴子能比他们还古怪。标准打着不走,骂了倒

退。

只能红萝卜加上大木棒,两手准备。

既然他怜香惜玉,偶尔也该割肉喂鹰…揍过吓过也得给点甜头嘛。

所以,我们精明的前教官,七少奶奶慕容灿小姐,首先上的第一个红萝卜,就是

「示弱」之余,拐着弯子绕晕小白渣受,让容铮求着她教一点拳脚功夫。

「不是我不愿意…」慕容灿故作迟疑,「仅仅防身,年余就成了。但是非常辛苦

…妾身不忍夫君吃这样的苦头。」

「我不怕苦的!」容铮挺起他不太强壮的胸膛,「以后…我保护妳!绝对不让妳

受累…」一面怜惜的轻抚她刚长出新皮的掌心。

割肉喂莺割肉喂鹰…慕容灿用毕生修为忍住过肩摔的冲动,正色道,「当初…师

门有言,学这套功夫,即使不拜师,还是得严守师门诫律,不然宁可失传,不能

轻授。在我传授的时候,很可能会…很凶,还会打人。」她一脸为难,「夫君,

还是不要吧…」

充满反骨精神的青少年,很快的掉落陷阱,拍着胸膛说完全没问题,而且绝对不

会告状。

于是,精明的前教官慕容灿小姐,合法合理取得了体罚权。

她露出一个非常迷人的微笑,让她原本暮气沉沉的面容,浮现罕见的娇艳,电得

小白渣受找不到北。

那一天,她很愉快。只是这天过后,某小白渣受,再也愉快不起来。

他终于明白,「红颜祸水」的真正意义。

驯夫记 之九

可以的话,她也想离婚。

可惜在古代沒有离婚这种好事情。她在慕容家的時候,唯一一個和离成功的堂亲

姊姊,回到慕容府,最后还是受不了闲言闲语,在精神备受折磨的情形之下吞金

自尽了。

現代人不能了解古代那种阶级分明、強大恐怖的社会礼教制约。她不得不学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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