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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158)

作者:nounours 阅读记录


春夏秋冬,一轮过去,就是一年。长大了一岁,再迎接新的一轮,年年如此。

人的一生该经历四季,才能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季节。」

「你喜欢什么季节?」

「我吗?」

「我喜欢秋天,冬天,还有春天。因为夏天时我总是躲在家里吹着空调,没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

「还是最喜欢冬天,喜欢下雪。」

不对。

不对。

他想说,他还没告诉她,他最喜欢的季节也是冬天。

冬天,下雪。

他见过雪。

阿嫫说他出生在大雪漫天的时候,真稀奇,那晚凉山雪下得早,月亮又大又亮。

雪落山间松柏,寒风吹得屋门呜呜响。

屋内的火塘的光映照在墙上,他哭得响,火越烧越旺。

他来了,阿嫫就摘了嫁人时戴的银镯子。

她剪了银子,提前打成了将来给他的银耳环。

针穿红线打了耳洞,阿嫫说,以后她就在他的耳朵上。

阿嫫说想生个女儿,就给他起了女孩的名字。

布吉罗博。

阿嫫的命宫,还有天上的月亮。

月亮西沉归故乡——

八百里凉山,月亮西沉千万次。

都说彝族人走不出凉山,可他怎么再也没回过大山。

他真想回去。

想到,都不敢抬头看月亮。

也怕,每次只能看着那月亮。

她怎么就突然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西双版纳。

她什么都不管,又笑又闹,只叫他想盯着她看。

那个银子店,挂着个彝语牌子。

上面写,彝家小伙都是一把口弦琴,一个阿惹妞。

一个用来思念家乡,一个放在心上。

阿惹妞妞什么意思么?

心上人呗。

送不了真月亮,银子是送给她的月光。

火把节烧的火,像天上的星星。可是星星满天都是,根本比不过她亮晶晶的眼睛。

阿惹妞妞。

阿惹妞妞。

她走了,他就自己留在这里。

晚上他在这边,想想她那边,想想凉山。

他再抬头,这里和她,还有凉山。

望的是同一个月亮。

她说的。

他还没和她说,他是从哪来的。

不是玉溪,是凉山。

得活着。

得活着——

算了。

死就死吧。

阿达有罪,山神记得清清楚楚。

父债子还,他得还。

他对不起禾禾。

想回家。

还没和阿爸说,他啥时候回家。

阿嫫。

“阿布!”

“阿布!”

阿布躺在地上,他闭着眼睛。

他怎么听见禾禾在叫他。

他这是上哪了?

他到了上海吗。

何禾举着化了一点的冰淇淋,她在烟花下转头找他。

‘你快吃吧,别化了。’

他嘴有千斤重,他张不开口。

禾禾。

作者有话说:

bgm:尼木阿其

这不是最后一章。

先发一章,要完结了,不拖章了。

凌晨我也要发大结局。

第104章 山

◎他是山◎

“喂?姐?”

“哎,小宝。”

“阿布去上班了吗?”

“嗯,来了。”

何禾吸了一口气,她低着头看着鞋尖:“你能把电话给他吗?”

电话那头静了一分钟。

路远山委婉地说:“他说不想接。”

“哦。”

何禾挂了电话。

她就像跨年那天在机场门口等了一下午,等到八点,最后又自己坐在酒店的落地窗边,看着外滩热闹非凡的跨年那样平静地坐在回济南的候机大厅中。

狗男人。

何禾攥紧了手机。

她看着阿布视频下那群叫他‘老公’的评论,挨个点了【踩】。

不来就不来。

要分手就分手。

装什么眼瞎啊!

直说是会死吗?

你大爷的——

不取关,不删好友,也不拉黑。

就是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电话还呼叫转移到王工那里!

冷暴力是吧——

冷暴力是吧!!!!

你去死吧!

你这个狗男人!!!

我祝你早点阳痿!

秃头!

变丑!

何禾的踩根本点不完,她越想越气,果断把阿布的账号点了拉黑。

她掏出手机,还想拉黑阿布的微信。

但是她转念一想,他装大方,装和平分手和平共处看不见她,她这么气急败坏,好像她多在意他似的。

“你不删,我也不删。”何禾对着手机挑衅,“回头我就无缝对接,谁怕谁啊!”

就是,回了家后,何禾晚上还是会偷偷在被子里哭。

她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去姥爷家,也不去爷爷家。

谁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玩她都不会接。

亓千帆就来看了一眼,他寒假就到头了,赶着回了英国,这群一块儿玩大的朋友,除了在国外的亓千帆,亓小满,余景,在国内的只有赵团团了。

赵团团一天找何禾八百次,他一来找,何禾倒是也让他进门。

俩人天天坐何禾家里看电视,中午到了饭点,赵团团再点个外卖。

他和何禾坐在一起,沙发中间都得隔出个一个人的距离。

“你什么时候开学?”何禾看着投影幕布问。

“啊。”赵团团一懵,他反应过来,伸手够了一个魔方玩着。

“正月二十。”

“你什么时候开?”他问何禾。

“我三月多。”

赵团团‘哦’了一声:“你们放假还挺长。”

他扔了魔方,掏出手机看看最近有什么新开的店或者哪里好玩,何禾和打坐似的,对着前面一动不动。

投影仪上,甄嬛已经在寒假里第3遍回宫了。

也没什么好玩的——

赵团团扔了手机。

“叔叔阿姨还挺忙的哈——”赵团团抻着双臂伸了个懒腰,“明天都年三十了。”

“明天上你爷爷家去不?”他伸手戳戳何禾。

“这不是废话吗?”何禾转过头,“过年不去我爷爷家,我上哪儿?”

“我上你家啊?”她换了姿势侧躺下。

“我就是问问——”赵团团没滋没味儿咂巴咂巴嘴。

他抹了几下寸头,又忍不住拿过手机看微信消息。

【年后表彰啊,你小子立功不叫我们】

【我这不是请假出门,赶上了嘛——】

赵团团在寝室群里回消息,耳边传来何禾幽幽一句:“李燃歌上哪儿了?”

“啥?”赵团团又是一懵。

他放下手机:“谁管她,我跟她说了我和她真好不了。”

何禾没说话,她站起来,蹲在茶几边拼乐高。

第二天,大年三十。

第三天,大年初一。

过年了,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谁也不垮脸,谁也不说丧气话。

何禾终于没理由蹲家里冬眠了。

她用冰水冲了一分钟的脸,才感觉眼睛能睁开了。

她洗了脸,穿好衣服,出了家门往另一栋楼上的爷爷家走。

一路寒风吹得她脸皮像无数根小针扎,她眯着干涩的眼睛,把脸埋进围巾里。

路上已经有人来回走着拜年了,爷爷家也是。

小区都是一个机关单位的住户,趁着过年,见见老领导,见见老朋友。

何禾上了楼,爷爷家已经来了好多人,客厅那边坐了好几个他的老朋友。

她一一祝了新年好。

“爷爷新年快乐。”

“奶奶新年快乐。”

何禾努力咧出个喜庆的笑。她把左手右手叠起来,额头碰了手背,做了磕头祝贺的模样。

拿了压岁钱,明天还在赶场子去姥爷家。

姥爷家的来来往往的人更多,儿女们都回来了,更多得是他的旧部下。

人老了,赶着过年凑一块,回忆回忆当年打仗的英勇,再让看看院里种的腊梅花。

路远山和亓行舟也回来了,他俩跟着姥姥在院里子把灌好的香肠晾在树上,亓行舟和路远山个子高,忙着把香肠在绳子上分开,姥姥就在一边把小狗往屋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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