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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159)

作者:nounours 阅读记录


何禾给姥姥姥爷,三个舅舅舅妈,还有两个小姨小姨夫拜了一圈,拿了一圈压岁钱,赵团团就来了。

跟着他爷爷来的。

他一进院子,路昌平隔着玻璃门看见了,就高兴地不得了。

“团团这小子行啊。”路昌平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赵团团和何禾挤在一起,抬手一指赵团团。

他早就一头白发,脸上有了衰老的老年斑。

但是他容貌焕发,眼睛炯炯有神。

他声音洪亮,冲着赵峰和其他在座的人哈哈大笑了两声。

“几等功啊?”路昌平问。

赵团团揉了一下鼻子嘿嘿笑:“三等。”

“行啊。”路昌平拍拍赵峰,“你后继有人。”

赵峰点点头:“那可是。”

一群老头儿又把赵团团夸了一遍,又开始骂当年的敌人。

何禾听着纳闷,她戳了戳赵团团:“什么啊?”

赵团团磕着瓜子美滋滋地,他抬一下胳膊挡开何禾手指,“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因为何禾和赵团团都在这,路昌平和赵峰难免又开始话里话外问他俩有什么苗头,赵团团只顾磕着瓜子打太极糊弄,何禾吃着小姨递来的草莓一声不吭。

她吃了两三个,给赵团团递了一个。

“吃吗?”她问。

赵团团点点头,他还没来得及伸手,何禾就已经把草莓塞进他嘴里了。

草莓刚洗好,冰冰凉凉,甜甜的,还带着没沥干的水。

赵团团呆呆看着何禾,她低头从他手里抓走一把瓜子。

于是何禾想,和赵团团,她也算是打平了。

她可能,比他还多了一局。

不行——

不要再想那个人了。

何禾抬头看见路远山挽着亓行舟的手打开门进了客厅,他俩好像生怕她再问点什么似的,脸上有点尴尬。

可是何禾没问。

正月的时间里,何禾没少和赵团团出去玩,顶着风挤着新年热闹的人群天天去环泉citywalk。

从五龙潭逛到大明湖,买根糖葫芦,一天能走上两万步,何禾乐意走,赵团团也不说腻,就是俩人各自走各自的,也不像别人手拉着手,挽着手。

走累了,晚上找个地方吃了饭,赵团团开车再送何禾回家。

这边难停车,但是每天还是去。

他们不怎么聊天,三言两语地说句风冷,泉清。

糖葫芦甜。

这顿饭不好吃,下次换一家吃。

反正,不会提不相关的事。

那个人。

还有李燃歌。

晚上吃了重庆火锅,何禾等着赵团团去胡同里把车开出来,她打开车门上了车,赵团团专心地等着前面一辆车倒车先出去。

何禾系上了安全带。

她看看自己毛绒绒的雪地靴,再看看赵团团挺拔的侧脸鼻尖。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车里是咔哒咔哒地转向灯的声音。

赵团团按了雨刮器的喷水,雨刮器一下一下地来回刮。

他看了一会儿渐渐变得干净的玻璃,也转头看向了何禾。

何禾的眼睛,在火锅店外那一点灯光下,像漂亮的玻璃珠子。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他以前总想着,何禾能不能也来看看他。

别和他置气了,别那么记仇了。

他想了那么久。

现在,她的确看着他了。

何禾的眼睛,在赵团团的鼻尖和嘴唇反复。

她没什么表情,没有害羞,没有跃跃欲试。

她还是往前凑了一下,一点一点凑近赵团团的鼻尖下的嘴唇。

赵团团好像僵住了,一动不动。

他不躲,也不往前凑。

“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何禾垂着眼睛提醒他。

她的声音轻轻地在安静的车内,像设置了现场播放的音效那样,环绕着两个人,他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团团咽了一口口水。

他不自觉地拧了一下脖子。

他的动作有些卡顿,但是总是还能往前走走。

他微微凑近了何禾送来的双唇。

“不行!”

闻到呼吸时,赵团团和触电似的往后一躲,他靠着车门,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他把何禾往车座上推,“不行不行,你坐好。”

何禾拧着眉头:“你什么不行?”

“我那个——”赵团团没事找事儿地找手机。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抿了一下嘴唇。

“我送你回家吧。”他舔了一下被火锅辣得干燥的嘴唇。

原来姥爷说的赵团团有出息,是指的他见义勇为立的功。

正月十五一过,省公安厅就开了表彰和学习大会。

云南刚刚破获一起特大制毒贩毒运毒案。

那毒,都是公斤起步。

范围广,涉事人员众多,但是在新年开始就全部摸排清楚并全部抓获,不失为一项值得学习与表彰的事情。

看着何禾天天在家不出门,何平就拎着闺女一块来听听禁毒讲座。

虽然还没到禁毒日,但是禁毒是时时刻刻的事情。

“毒有什么好吸的?”何禾坐在老爹办公室的椅子上充‘山大王’。

她翻了个白眼:“我连烟味都讨厌。”

何平在文件柜前找文件,他拿了一本文件,和何时一起在隔着何禾老远的沙发上坐下。

“有些人也不是愿意吸,因为无知,以为能治病,能解痛,就碰。”何平教育何禾,“还有的地方,太穷了,几千块就能让人愿意用身体运毒。”

小叔何时站起来:“你知道毒骡子不?”

何禾掏出手机刷微博:“不知道。”

“就是把毒吞肚子里,不吃不喝,到地方了,再拉出来——”

“好恶心呀二叔。”何禾一皱眉头,“你别说了。”

何时闭了嘴,无奈地笑。

何平把文件合上了。

“你以为这世界上人人都像你一样不愁钱不愁喝天天在家当宝宝吗?他们毒贩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就准备贩毒了。”

“贩毒的人没有道德底线,连亲生孩子都能被送去运毒。”

“你就得听听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恶心的事才能有点防范心!”

“还有那种村子。”何时也跟着何平教育何禾,“只要进去就出不来了。村民大字不识一个,刁的要死。他们才不知道为什么要禁毒,他们只知道,人穷啊,得赚钱,赚大钱。赚了大钱才能享受。好吃懒惰,干活嫌累,哪有犯法来钱快?云南有最长的边境线,多少边防警察还有缉毒警察。”

何时看向何平:“全是年轻小伙子啊,哥,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估计连女孩子那手都没牵过,天天窜来窜去一身臭汗,一腔热血。卧底的没有照片,没有名,死了连个墓碑都不敢立。”

“被抓了,注射毒品然后打死,一刀一刀扎进身上流血流死,一枪打死,这些都是给个痛快的死法了。”

“沾了毒他就不是人了,是阎王爷收了都嫌的疯鬼。”

何时拿着警帽:“最可怜的是女缉毒警,说都不忍心说。”

“英雄啊,都是。”何平低了音量,“说不了——不能说。”

何禾懵了一会儿。

“还好我在云南没碰到这些。”她小声嘀咕。

门外有人敲门,提醒大会快开始了。

何平和何时站起来,他们戴上警帽,走了一步,何平站在门边停下了脚步。

“你得去听听。”他冲着何禾招手,“你去认一下新型毒品以防万一。”

何禾不情愿地站起来:“我又不去夜店。”

表彰大会,其实就是看得vcr,那些表彰的警察都是背对着镜头,台上也没有光。就一团黑色的轮廓。

反正,何禾就在这边坐了快四十多分钟。

她看完了播放的本次缉毒的来龙去脉。

警察从冲卡的人身上一路往上查,查出了藏在山上的制毒贩毒窝点。

还真是就像爸爸和小叔说的那样,毒贩让自己女儿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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